“……天玄子大师?”今日无须早朝,萧钰尚未起身,便被屋中的脚步声惊醒,还以为是敌人袭击,却不料听见的是这位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将桌上灯盏点亮,露出一张眉头紧皱的脸。“这个时候,大师应该在平泰侯府才是。”“惊扰王爷着实不该,但此事事关重大,耽误不得。”天玄子站在桌边,一双眼静静地朝着萧钰看了过去。萧钰低头搓了一把脸,将短剑收回袖中,方才朝着天玄子点头示意,“大师请讲。”天玄子立刻三言两语,将杨春月的到来和谈话都告诉了萧钰。“荒唐!”萧钰脸色越发阴晴不定,抬手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忍耐片刻,终是冷冷地笑出了声。“本王好心替侯府小儿招魂,没想到反而是让这不知所谓的女人发现了机会。”天玄子大师的表情仍是不好,沉声道,“王爷,看那位姨娘从老朽这里离开的模样,只怕是心意已决,为了那位小少爷,平泰侯府已经联络了不少术士,不愁找不到人动手。”萧钰又冷笑了一声,却没继续追问,“那赵成柏的情况如何?魂灵归位了?”天玄子大师微妙地顿了一下方才说出赵成柏的情况。“大师不必担心,本王不是那等下三滥的东西。”知道天玄子大师在担心的是什么,萧钰略微缓和了语气,只是一双眼中的情绪依旧冷得十分吓人。“也就是说,大师无须再出手对吧?既然如此,本王这便安排下去,正好积雪也清得差不多,便送大师回山居去,安心休养便是。”天玄子大师与萧钰也有不少交情,听着他冷冰冰的声音便知这位是动了真怒,抿了抿唇方才点头。“此事已了,老朽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有劳大师了。”仍是在气头上,萧钰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僵硬,朝着天玄子大师投去一个敷衍的目光。“摄政王。”天玄子大师却是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那杨姨娘要对付的人,王爷想来应是心中有数。”“这个自然。”点了点头,萧钰应声的时候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话音落了地才感到有些不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便专注了不少。“还请王爷千万小心应对。”天玄子的眼神也变得聚精会神,“此事非同寻常。”这已经是天玄子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了,这一回萧钰并未立刻应声,看向天玄子的目光中却又多了些审视意味。“大师想说什么?”他慢慢地开口发问。天玄子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这便是什么都不会再说的意思了,萧钰见状也收回目光,站起身,让下人去将天玄子安排着休息。“摄政王大人。”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房门,天玄子大师却又忽然停下,再一次转过头看向了萧钰。“大人动手要快,迟则生变。”“多谢大师提醒。”听着天玄子的话,萧钰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却很快被掩饰在若无其事的外表之下。二人相互告别,天玄子大师再一次走到屋外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他直直注视着眼前夺目的光辉,藏在袖中的左手来回掐算了几遍,最终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不妙啊……”另一边,目送着忧心忡忡的天玄子大师离开,萧钰面上那点笑容便也跟着立刻消失不见。一把将房门关上,萧钰回到桌边,笔走龙蛇,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才重新直起身子,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便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去平泰侯府,把杨春月盯紧,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萧钰冷声开口,比天玄子大师在场时更要慑人三分,一时间就连屋中的温度似乎都跟着一起下降。这黑衣人的态度也十分小心,躬身应下,却又被萧钰一把按住了肩膀。“一举一动,不要错过任何一点细节。”紧紧盯着手下的双眼,萧钰面无表情,口中吐出的话亦是如此。手下也跟着一凛,“属下明白!”“嗯,把这个交给鸦青。”点了点头,萧钰这才将已经晾干的书信折好放到手下手中,“让鸦青看过后再给夫人。”手下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放入怀中这才离去,清晨时分,这封书信便辗转送到了沈蕴的面前。彼时沈蕴刚刚起身,见着鸦青说明来意,又送上书信,她将信封拆开读过,一张脸顿时气得发青。“好好好,杨春月这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八字上动心思,找术士做法害人!“夫人,”鸦青轻声道,“天玄子大师虽然已经离开,但杨姨娘却并未打消念头,主子有些拿不准她想要的究竟是谁的八字。”能让杨春月下这么大力气设计毒害的,想来只有凤鸣轩的人,再具体一些,便只有沈蕴和袖袖。“是袖袖。”将萧钰送来的信往桌子上一拍,沈蕴朝着鸦青投去一眼,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变得格外冷静起来。“大人的魂魄怎么说也比小孩稳固,况且我是侯府的外人,比起外来的媳妇,袖袖的八字更好拿到。”再者说,这一回受苦的是赵成柏,依着杨春月先前暴露出来的态度,让袖袖也遭受一番魂魄离体的痛苦,乃至无法恢复,对她来说恐怕才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属下这便去安排,请夫人放心。”听着沈蕴的话,鸦青的神情也谨慎起来。沈蕴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稍等片刻。“你方才说,大人往梨云院派了人?”她道。鸦青点了点头,“杨姨娘的一举一动,都在主子的掌控之中。”“让那人来与我联络,”沈蕴闻言抿了抿唇,“你再帮我给大人送一封信回去。”或许她找到了一个办法,能让袖袖不被质疑,光明正大地离开平泰侯府!一炷香的时间后,萧钰将信纸搁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告诉夫人,本王一定全力配合。”:()臣妻难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