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信之人正是鸦青,毫不意外地见着萧钰同意了沈蕴的计划,他点点头,却又上前一步,附在萧钰耳边低声开了口。“余白那边也有动静传来,昨晚杨姨娘从天玄子大师那里离开后并未回屋,而是偷偷出了府……”听着鸦青的禀报,萧钰面上的神情一时间又微微沉下了几分。“……主子,您看这要如何是好?”片刻后,鸦青直起身子,征询的目光朝着萧钰看去。思忖片刻,萧钰仍是摆了摆手。“无妨,杨春月背后那人定是不会自己出手,你们看好夫人和袖袖,剩下的事情,都听从夫人的安排。”“是。”鸦青垂头应声,萧钰也收了口,却又忽然想起天玄子大师的话,眉头微皱,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鸦青手中。“若是发觉情况不对,便立刻来报,不得有误。”“属下明白!”这一回,萧钰终于放下心来,目送着鸦青离开,又朝着屋中做了个手势。“方才的话都听到了吧?顺着杨春月昨晚的行踪,查个清楚。”一日后。又是深夜,平泰侯府之中早已陷入一片沉寂,黑暗之中,一个并不起眼的身影悄悄地沿着凤鸣轩的院墙,来到了沈蕴屋外。这黑影戳破窗纸,将一样东西扔进了屋中,片刻后敲了敲门,听着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传来,方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屋中淡淡的白烟已经要消失殆尽,黑影却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快步走到内室门前才重新恢复了鬼鬼祟祟的模样。内室并未关门,能看见床帐被牢牢拉起,黑影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定了定神才掀起一角。沈蕴双眼轻闭,呼吸绵长,明显是睡意正酣,袖袖手脚并用地缠在沈蕴身上,时不时吧嗒一下小嘴,看起来更是已经做起了美梦。长舒一口气,黑影将床帐放下,这才开始蹑手蹑脚地在屋中翻找起来。柜子被打开,箱笼也大敞着,更别说桌上的几个抽屉,这黑影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动作越来越急,时不时发出一阵响动,又连忙心惊胆战地转头朝着床边看去。好在床帐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沈蕴母女当真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黑影将卧房翻了个底朝天,这才终于从书柜最下方拿出一个小盒子,却是被牢牢锁着。黑影试了几下发现打不开,索性一咬牙将盒子整个儿揣进怀中,又一一将翻过的东西放回原处,左右看看,抓起了针线盒中的剪刀。利器在手,这人再次走向床边,掀开床帐,看准了目标便下手——很快,黑影满载而归,抱着怀中的东西匆匆离开了凤鸣轩,还将院门虚虚掩了起来。屋中,沈蕴抱着袖袖坐起身子,随后便低头看去。“娘,”袖袖也在同时轻轻扯了扯沈蕴的袖子,“我的头发!”她话音落下,芙蕖和水莲的脚步声也依次响起,屋中烛光一闪,沈蕴便看到袖袖脸侧落下几缕被剪短的发丝。“夫人,是琉璃!她竟然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水莲瞪着双眼快步上前,一边低声道,“奴婢亲眼见着她夜半离开屋子,等再回来便换了那身黑袍!”芙蕖则是同样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肩头落霜,“琉璃离开咱们院子,便朝着梨云院的方向去了,肯定是杨姨娘的指使!”沈蕴看着被琉璃尽力恢复原状的屋子,勾唇露出了一个冷笑。琉璃是给赵诚备下的通房丫鬟,却能被杨春月收买,看来定是许了她不少好处。“莫慌,更衣,咱们这便去看看,梨云院究竟在搞什么鬼。”轻笑一声,沈蕴又抬手替袖袖将那几缕断发拢到耳后,“准备好了没有?”“嗯!”“杨,杨姨娘——”“东西找到了没有?”梨云院中,琉璃刚刚快步跑进来,话还没说完便被杨春月急急上前截住了。慌忙点了点头,琉璃从怀中将那个小盒子掏出来,递给杨春月方才喘过一口气,“有锁!”杨春月一把将那小盒子夺过去,摆弄了几下上面的小锁无果,干脆一把将盒子狠狠砸向地面。喀嚓一声响起,木头盒子碎成几片,露出了一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杨春月身边的丫鬟连忙捡起又递上去,杨春月匆匆看了一眼里面的字便点点头,又看向琉璃,“头发呢?”琉璃忙不迭地又从怀中摸出一把细软的发丝。拿着这两样东西,杨春月扭头便朝着后院而去。琉璃见状愣了片刻,也拔腿跟上,绕到后院便立刻瞪大了双眼。院中空地上此时已经摆上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法器,围成了一个空心圆,中央站着一个一身法袍的中年男子,长长的胡须无风自动。“幽冥真人,东西拿来了。”琉璃惊叹眼前场景的时候,杨春月已经快步走到了对方面前,恭恭敬敬地将纸条和头发都递了过去。被称作幽冥真人的男子将两样东西接过,看了一眼纸条便点点头。“请夫人将头发搁进那边的清水中。”杨春月闻言连忙照做,而后便退到一旁,不错眼珠地盯着幽冥真人的动作。幽冥真人自背后拔出一把木剑,沿着法器的内轮廓画了条线,而后便挥动剑身,开始在圈内辗转腾挪,口中还时不时地念念有词。伴随着他的动作,院中忽然掀起阵阵冷风,吹得杨春月几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杨姨娘,这是在——”“嘘!”琉璃看得实在疑惑,刚想开口发问,便被杨春月狠狠嘘了一声,再看着她狠厉的眼神,琉璃立刻闭上了嘴。“啊!”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却猛地从空地上传了过来。杨春月悚然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只见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幽冥真人,不知为何已经摔倒在地!这还不算,幽冥真人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上半身刚离开地面,却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臣妻难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