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会喝酒,一喝就上?脸头晕……”
见她扫兴,夏彪当即黑了脸,怒斥:
“你这孩子!一点白酒而已!”
而陈老板好脾气?地笑笑,打起圆场:
“没事,男的喝白的,小姑娘喝点红酒就行。这是我个人私藏,是朋友酒庄送来的好酒,美容养颜呢。”
他望向夏茯,像在看不懂事的小辈,语气?分外宠溺:
“来,小半杯,尝尝味道。”
顶头上?司发话,夏常青也讨好地附和道:
“姐,不能喝就练练呗。喝酒和四?级一样都是闯社会的硬通货。”
话说到这个份上?,包厢里四?双眼睛牢牢盯着她,空调阴冷的寒风侵蚀皮肤,明明身在炎炎夏日,但夏茯却觉得掉进了阴曹地府,周围尽是食人的恶鬼,猩红的酒液如粘稠的血水在杯里回荡,她要是不遵守规则喝下去,自?己就得变成一下道的盘中餐。
她闭上?眼睛,一点点啜尽了这苦涩的酒液。
之前的推脱并?非客套,不一会儿病态的红色便漫上?夏茯的脖子,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萎靡,但这种不振非但没有影响酒局的气?氛,反倒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明说了“喝不惯酒”,他们也会打断她说“红的喝不醉”,叫她“家里人吃饭敞开点”。
“就说这酒不错吧,你气?色明显好多了,再来点。”
陈老板盛满的酒杯再次凑到了夏茯跟前。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盯着男人期待的目光,夏茯心里一横。她主动拿起红酒瓶倒满了杯子,在弟弟“豪横啊!”的赞叹中站直身体,敬酒时酒杯自?下扬起,撞上?陈老板的手指。
于?是满满一杯红酒尽数泼在夏茯身上?。流淌的酒液从手背滴向手腕,滴滴答答打湿了裙摆。
意外突然?发生,气?氛降到冰点,包厢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女孩木讷的的道歉声。
“对不起,我喝多了。”
夏茯低着脑袋,在心里默默倒数,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期待父亲发作?,用响亮的吼声摧毁这场虚伪的酒局。可视线中出?现的却是男人黑胖的手掌,他放下酒杯,将手当做抹布,来回抹掉夏茯手背的水珠。
“哎呀,哎呀。都怪我,年纪大了酒量不行,一时手抖,没泼到你吧?”
“明儿的去店里,给你买条新?裙子,好好赔礼道歉。”
夏茯慌乱地抽回手掌,拒绝说:“一件衣服而已,不用的,我回去洗洗就好。”
可爱占便宜的母亲却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以后。
“哎,长?辈的好意,你就安心收了。明天?把你弟带上?,就当一起出?去玩吧。”
“我先?去卫生间冲一下。”
她匆匆离席,用流水反复冲洗手背,感到男人的触碰像雨后爬过草地的蜗牛,带着腥气?的水痕紧紧黏在皮肤上?。身心双重的反胃感令人头晕脑胀,夏茯忍不住趴在水池前,用手指用力?掏向喉咙,把胃里的酒水吐得一干二净,方才觉得灵魂再度回到了体内。
夏茯望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有一瞬间很想放弃一切计划,什么都不要,拿着手机逃回学校。
可离开卫生间时,她却在门口?看到了弟弟的身影。
瘦瘦高高的少年倚在墙上?,堵住了她所有出?路,现在正吊儿郎当地问她:“你还行吧?妈怕你摔了,叫我搀点儿你。”
夏茯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回到包厢的。
她将干毛巾盖在湿哒哒的裙子上?,浑浑噩噩听?着几人大谈特谈股票、房市还有石油,撑到回家已近晚上?十二点。
一夜没碰手机,再解锁时,上?头有几通未接来电,均来自?男友方景澄。
“小茯?到家了么?”
“在做什么呢?理?理?我嘛——”
就像受伤的小动物会在巢穴慢慢舔舐伤口?,夏茯缩进被窝,看着那些撒娇的话语,冰凉的脸上?终于?再度升起几分活气?。
她强忍着倦意,开始回复消息。
“对不起,一回来就被父母带去跟亲戚吃饭了,不方便看手机,现在才回家。”
“你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