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为什么要杀要剐?”贺峋一脸莫名地打断了秦谟的话。
其他人已经逐渐不敢吱声了,屏住呼吸看上首两人。秦谟满头满脸的冷汗,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竭力稳住气息,藏在桌下的手比了个手势,面上却对贺峋讨好地笑了笑,支吾着不知如何答话。
贺峋却又问道:“本座以前对他不好吗?”
秦谟觑着人脸色,斟酌着道:“楼主对……对少主自然是极为上心的。”
贺峋点点头:“我觉得也是。”
秦谟陪着笑,只觉不愧是师徒俩,那位闻小楼主莫名其妙就发起疯来的样子真是随了他这师尊。
腹诽归腹诽,秦谟还是尽力和人周旋着,殿内不知不觉间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一股无形的杀意在逐渐向上首靠拢,其余人都逐渐绷紧了神经。
贺峋仿若未觉,自顾自地感慨道:“本座的徒弟以前那么乖,百依百顺的,胆子还那么小,动不动就要跑到本座面前哭……”
秦谟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峋,一眼都不敢眨,然后向其余人一比手势——就是现在!
殿中所有人拔剑而起,齐刷刷地直指贺峋。
贺峋眼也没抬,其他人的剑尖离他还有三尺远,就像碰上了一堵无形的屏障似的,接着强横的魔气冲天而起,直接把所有人都毫不留情地就轰飞出去。
贺峋幽幽叹了口气,看着瞬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接上了自己没说完的话:“一定是你们乱嚼舌根,才让他要对本座刀剑相向。”
秦谟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要爬起来,突然体内一股剧痛袭来,恨声道:“贺峋!你出尔反尔!”
贺峋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是已经给你们解了蛊吗?本座承诺的哪里没做到?”
“呸!那我们现在身上的是什么?”
贺峋笑了:“那是本座刚才下的。”
其他人一时语塞,贺峋愈发笑容满面道:“他的蛊本座还不愿留在你们身上呢。”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有人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要哀求着以逃过一劫,却被贺峋“嘘”了一声,僵硬地停了下来。
贺峋轻笑道:“不是所有人从本座手中夺权失败都能安然无恙的。”
……
贺峋从出现到处理完所有事情就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拎着食盒往寝殿走。
“厌厌,别睡了。”贺峋语调愉悦,伸手推开门,“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话音戛然而止。
贺峋环顾一圈,表情逐渐沉了下来。
整座寝殿空荡荡的。
淫靡暧昧的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中,但另外一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23章
一路往北的飞舟上,聚着一群广云宗弟子,统一一身雪白的弟子服,束着利落的高马尾,仙气飘飘,通身名门正派的气度,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唐师弟,还有两日我们就要到禹北界了,历练凶险,这是宗主专门托我给你带的法器,你拿好。”
“还有这些符箓,如果遇到危险,也可以先抵挡一阵,等我们来找你。”
“……”
被围在中间的这位“唐师弟”正是唐柏。
从魔域离开后,他进入了仙门第一大派广云宗,机缘巧合下颇得广云宗的赵宗主赏识,在宗门中一跃而上,地位超然,这次是他入门以后的第一次下山历练。
比起在魔域的时候,现在的他看起来真正有了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知道在广云宗有何奇遇,似乎完全从过往的阴霾走了出来。
唐柏笑着一一谢过身边的师兄师姐,等他们离开后,视线落到了甲板最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上。
说不起眼也不尽然,对方虽然戴着面纱,仍可见身段是极漂亮的,单单是站在那里,也能引来不少目光,只是对方行事低调,像是刻意在隐藏行踪,尽量不出现在众人眼前。
最让唐柏在意的是前几日擦肩而过时,他无意间看到了对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乌黑清透,顾盼神飞,让他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一琢磨就琢磨了好几天,唐柏眼看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走到了对方旁边。
对方手肘支在船舷的扶手上,趴在那百无聊赖地低头看下边飞速掠过的景色,一手执着柄烟斗,飞舟行驶卷起的风拂过面纱,露出了一角底下的容貌。
唐柏的猜测还没出口就得到了证实,他整个人一怔,张了张口,半天才道:“闻……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