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不了,但他必须接受。
这才是让他无法和自己和解的原因。
圣诞节,所有人都在狂欢。
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了海岸边,盯着那无法明亮的海水,黑影如墨,一些压抑、崩溃的情绪涌上来,他双脚不听使唤的往前挪,在闭上眼想要跳入海里时,一双手将他回了平面。
他听见了一对外国男女对话的声音。
也听见男生喊了女生的英文名:Penny。
他立刻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外国脸庞。
救他的是一对情侣,他们将他送回了住所。
隔日,Odin下楼时,见到一个倒在门口的身躯,身上的雪都融成了水,浸湿了棉衣和地板。来了一周,他也不难看出了这位叫Glen的年轻人,心理出了点问题。
把年轻人抬到沙发上后,Odin听到他拖着沉重的呼吸,在喊一个女孩的名字。
——“Penny。”
许博洲刚醒来,就被Odin拽到了浴室,Odin拧开花洒,命令他,马上洗澡,洗掉一身的酒臭味,然后把胡子剃干净。
他浑浑噩噩的摸不着头脑,问:为什么。
Odin说,要带他出门。
洗完澡的许博洲,刮掉了胡子,至少外表恢复了健康的状态。他在门口看见了一套棕红色的西服,还有一条粉色的领带。Odin让他穿上,他不愿穿,最反感花花绿绿的颜色,但Odin说,等会告诉他原因。
最后,他还是穿上了这套骚包的彩色西服。别说,打好领结的瞬间,他对着镜子,有了最近唯一一次笑容。
后来,他跟着Odin出了门。
处于的哈默菲斯特,24小时的天都一样,即便此时是下午3点,整座城市也早已合上了眼。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交通工具,沿着小道绕着房屋走,总能走到目的地。
“我们要去哪?”许博洲问。
Odin双手插在棉衣兜里说:“带你看看这里的人在如何在极夜里生活。”
在这座日夜颠倒的城市里,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过日子,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勤恳工作、有的人仰头惯性希望能快点见到阳光。穿过写字楼,许博洲在多层公寓里,见到了颇有意思的画面。
一楼的人在跳舞;二楼的人在拉小提琴;叁楼的人在背诵诗歌……
他们在摸不到太阳的黑夜里作乐,没有人满脸疲惫,依旧拥有活力。
Odin指着他们说:“见不到太阳的时候,彩色的衣服就是阳光。”
许博洲笑了笑,感触良多,而心情也渐渐转好。
那一夜,Odin带着他转了许多地方,热络的聊天、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并不让人觉得落在肩头的雪有多冷。
他们的笑声从一处传到另一处。
那天后,许博洲作息变得规律起来,他开始与这座城市产生交集,去咖啡店、去书店、去超市、帮邻居搬家、喂流浪猫、陪Odin散步谈心。
这两个月里,他让自己沉浸在了无人认识自己的小角落里,断掉了与朋友、亲人的任何联络,只是习惯了每晚入睡前,会刷刷周晚的朋友圈,幻想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他还是经常会做噩梦,会被陈航的离开而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另一只手又会及时在梦里出现,那是一双白净纤细的手,从阳光里伸来,指引着他往光亮处走去。
日子转眼到了次年的1月下旬。
气象台说第二天就会结束极夜,Odin带着许博洲坐在家门口的长椅上,等待第一场日出的归来。
即便这里的居民都习惯了极夜,可每个人都依旧期盼黎明的到来。
在太阳渐渐升起,当阳光破开黑夜照射在建筑物、地面和大海上时,许博洲和Odin激动起身,握拳,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