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就有一片海滩,父亲没有生命危险后,曲疏桐自己常常跑去海边散心闲坐,她庆幸温哥华是座海滨城市,很像香江。
在海边一个人和卓枫打电话的时候,听着他翻阅文件的声音,她觉得这世界虽然破烂不堪但是也不缺夕阳。
卓先生总是她在穷途末路勇气都耗尽时的夕阳,能留人一命。
曲家桉在医院待了近一个月,身体才从这个事情的打击中勉强稳住,人在除夕出了院。
后面一个月曲疏桐陪着父母寸步不离,一家三口过起了暌违多年没再有过的生活,她常常跟妈妈去买菜逛街,回来妈妈做饭,她陪着爸爸的间隙抱着电脑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
一个月后,终于有天她和妈妈外出的时候,接电话被妈妈发现了什么。
那天一家人去海边吃饭,妈妈问她:“你是……有男朋友了,还是,依然和卓氏那位,在一起?”
曲疏桐犹豫了两秒,就坦白说:“是卓枫。”
爸爸为她处理龙虾腿的动作停住,但随即也没说话,便继续了。
母亲看了眼她父亲,又回头继续问她:“你们,自始至终,没有分手吗?”
“没有,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就知道,何况后来,那些证据,全部是他为我查来的。”
妈妈问:“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这是个好问题。
但卓先生的好数也数不尽,这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曲疏桐笑了笑,一下就脱口而出了:“在美国工作的时候,他就很好的,我们在一起那天,还挺戏剧性没有预料的。”她随口把过程说给了父母听。
是为了她不被人欺负,才有了那一个在一起的开始。
可能是个父亲都无法对此抱以不满的态度。
曲家桉将一盘龙虾肉递给她,问了她一句:“他家里,能同意你们吗?”
曲疏桐心里有些窃喜,默默抬头,“我……我们登记了。”
“什么?”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
曲疏桐在父母一眼不眨的炙热目光下,不自在而心虚地笑了笑,低下头吃东西,“去年十月份,那会儿是我最潦倒的时候,但他还是很希望同我结婚。”
曲氏夫妻看了她小口吃东西,心虚,却又没再过多解释的模样,二人对视起来。
沙滩浪声在暮色里起起落落,这个场景中的氛围根本生硬不起来,是天生浪漫且温柔的,这一顿饭也是十几年来难得的,所以最后,曲家桉长叹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些年,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什么都没法为你做参考……读书,工作,结婚,受那么重的伤,连找他们,都是你一个人,爸爸对不起你。”
曲疏桐的眼泪滚在龙虾肉上,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她是想回到儿时的生活里可那也是爸爸妈妈曾经为她打造的,爸爸是因为生病才无力再养她的,她已经很感谢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不然她会更崩溃。
她抬头看向海上划过的游轮,脑海里浮起一幅画面,去年的春节她和卓枫在去往新加坡的海上,也是这样的晚餐时分,她心血来潮为卓枫取龙虾肉,但怎么也掰不断虾腿,最后手被划破了,两公分长,流血,把他心疼得……
那天晚上在海上,他们的游艇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他为她放的,她记得烟花打出了字,写着:新年快乐,桐桐。
这一刻她对过去似乎完全释怀了,无所谓了,以后无论是父母还是他,都不会让她孤单了。
…
卓枫得知曲家父母已经知道他们的婚事,没两日他便从港飞了过来。
曲家在温哥华一栋海边小洋楼住着,门口的公路人不多,环境很好。
曲疏桐要是没事会在门口溜达,打电话就喜欢沿着路走,走到沙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