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谢惊春呼吸一滞,如遭雷劈。
身上所有的毛孔疯狂叫嚣,几乎要牵扯着她离开原地!
肉!
她呆呆地学着老人唇上动作,嘴里跳出一个字:“肉。”
“他说,肉。”
众人骇然。
老人乌得发紫的嘴唇扯了扯,脸上的苍老的皮也随之拉伸,挤出无数纹路,随后长呼了一口气:“它走了。”
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而谢惊春脸色苍白如纸,鬓发被廊外飞进的雨丝打湿,她撑开布包,慌乱说道:“松鼠,不见了。”
一直躲在她包中的小松鼠,不见了。
本能勉强安定的心,此刻全部都焦躁不安起来。
隔着雨帘,不禁让人觉得这偌大的太守府似乎藏着,庞大的黑暗。
赵无悲实在是被这样的气氛弄得忍无可忍,恨不得一把拽过老仆从的衣领,厉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吓人的脸赫然近在眼前,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脸色微变。
那块青紫胎记在雨夜中如同礁石,刹那间,赵无悲认定一件事:这不是胎记,而是,尸斑。
“他不是……”
赵无悲大声喊道,却看到路植晏食指抵着唇瓣,示意他别说出来。
路植晏问:“你是谁?”
老人慢慢答道:“我是张正……”
刚刚才听到你的死亡讯息,你却又站在这儿,谢惊春恨不得两眼一翻,当场去世。
老人的嘴继续一张一合:“你们不要去西院,西院有……”
他口齿不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让人分辨很久,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了,整个人开始疯狂颤抖:“呜啊啊……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路植晏抓住他的肩膀:“谁?谁回来了?”
老侍从死死盯着西院的方向,瞪得如铜铃般的双眼几乎要从深陷的眼眶中跳出来:“我知道了,小姐被她附身,被她附身了!”
胡乱说完,他一扔宫灯,磕磕绊绊地就要往府外跑。
突然,路植晏快速抽出符箓,打出一个脆生生的响指。
橙黄火光骤起,空气中突然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尸腐味,像是毫无准备地打开停放了十几日的棺材,作呕的味道从鼻尖直冲脑门。
老侍从凹下去的眼睛睁得老大,火光灭尽,如残风卷落叶般晕倒在地,面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祥和与放松。
“借尸还魂……”路植晏蹲下身,拉住地上人的衣领,在他耳边喝道,“此时不起,更待何时?!”
“路兄,你……”
“他被张正借尸还魂,再不烧魂,他也会没命。”
“我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地上人一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廊中,当即吓得面色全白,也不顾面前三人,便跌跌撞撞往大门口逃离,鞋子都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