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坐在床榻前,目光落在了他伤口的位置,只要再?补一下,他立刻就会没了性命。
他们之间的痛苦和憎恨,也会永远消失。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他却?睁开了双眼,“阿拾,你?还?想对孤动手?”
顾清没有否认,“是。”
“没有用的。”他低声道,“孤早就做了安排,就算你?杀了孤,阿奈母子、郭仪,还?有苏澈依然会承受孤刚才提及的痛楚。”
“所以乖乖地留在孤身边,这?才是保住他们唯一的方式。”
顾清放下了手,声音冷冽,“容浚,你?明明就是地狱里的恶魔,我当初怎么会错误地以为你?是天?神?”
这?是她第一次不顾君臣之礼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却?饱含失望,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天?神又如何,恶魔又如何?只要你?还?留在孤身边,孤就没有做错任何事。”
顾清淡淡道,“你?是九五至尊,自然是不会错的,错的那个人?一直是我。”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并不是冬日里温暖的狐裘,而是清淡的三餐四季。
苏澈,才是她生命里唯一真正的光亮。
“阿拾。”容浚闭上了双眼,“孤很累,想休息。”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就像他不想接受她心中再?无他的位置这?一事实。
顾清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容浚偷偷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她沐浴在银白色月光里单薄的身影,前所未有地想念曾经那个满眼是他的阿拾。
只可惜,他亲手把她丢了。
而且,大致永远也回不来了——
顾清娢得知容浚和顾清从宫外?回来后?便请了太医一事,心中未免生疑,“如画,你?说究竟是陛下病了,还?是容拾那个贱人?病了?”
还?未等如画回答,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容拾那个贱人?怀孕了吧?”
如画赶紧道,“她才回宫多长时间,不可能这?么快有孕,娘娘不必多虑。”
“最好如此。”顾清娢道,“只希望父亲能够早些?给本宫准确的消息,那样本才能判断她那日来华阳殿时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若为真,她不介意直接给容拾避子药,彻底断了容拾的生育能力。
若为假,她也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让容拾知道说谎的代价。
正说话间,一名宫人?走了进来,呈上了一封新信件,“皇后?娘娘,丞相府的来信。”
顾清娢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封信,她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如画忍不住问道,“娘娘,丞相大人?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顾清娢把那封信递到她手中,声音愉悦,“你?自己看。”
如画看了信的内容,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容拾是真心想求避子药。”
顾清娢吩咐道,“她既然真心求药,那就想办法给她。”
不过她要的并不只是彻底断了容拾的生育能力,而且还?要容拾永远从容浚身边消失。
以前,她束手无策。
可现在,她知道了苏澈这?个男人?的存在,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失火了
黄昏时分,容浚醒了过来。他没有看见顾清,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焦灼地唤了一声,“阿拾。”
他起得太快,以致于牵动了胸前的伤口,鲜血再一次染红了绷带,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从床榻上下?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尽快找到她。
其实他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知道她绝对不可?能逃离皇宫,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害怕。
毕竟两年多前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失去她的痛楚,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她陪伴时会有多孤寂有多痛。
罗义?立刻迎了上来,“陛下?,你身上的伤还……”
容浚打断了他的话,“阿拾去哪里了?”
“容将军刚才说觉得在?房间里实在?是气闷得很,所以出?去透气去了。一直有暗卫在?她身后跟着,你不必担心,奴才这就让人把她找回来。”容浚早就吩咐过,她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