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浚心知肚明,她哪里是气闷,只是不想跟自己待在?一个房间里而已。
他今日?的确是逼她太过,让她到了绝望的边缘。
他是真的错了。
“不必了。”容浚吩咐道,“罗义?,派人把离勤政殿最近的永宁殿收拾出?来,以后就让阿拾住在?那里。”
罗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回过神来领了命,“诺!”——
热浪翻滚,蝉鸣阵阵。
顾清坐在?宫中莲池的凉亭前,看着眼前碧翠的荷叶和粉红的荷花,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苏澈带她去拔藕带的场景。
在?江安村的那些日?子,因为有他的陪伴,是她这辈子最安心的时光。
可?遇上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劫数。
她根本无法?想象,他这些日?子里究竟是怎么熬下?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轻而缓。
顾清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是一名身着绿色宫装的女子,看样?子大概是这宫中的妃嫔。
除了顾清娢外?,她对容浚的女人没有任何爱憎,所以她丝毫没有理会。
然而绿衣女子却先?开了口,“容将军为何独自坐在?这里?”
顾清声音清淡,“我并不认识你。”
“将军不认识我,可?我却深深地记着将军呢。”绿衣女子浅浅一笑,然而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我是陈谨言,当初被将军废了双腿的陈谨行是我兄长。”当初若不是因为容拾的话,她就不会入宫为嫔,也不会被容浚折辱,更不会一生都?将葬送在?宫中。
顾清宛若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只是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陈谨言拦住了她的去路,“我主动向将军示好,可?将军为何不愿与我多言?”
顾清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想与有罪之人多言。”
陈谨言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顾家和陈家联手构陷杨玉和,废了他的双腿,让他再也无法?上战场,彻底断了他保家卫国的理想。你是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是罪人。”顾清目光凛冽,“我不知道你今日?为何非上前与我说话,但请以后见到我时有多远避多远。否则的话,我怕自己哪一日?突然想不开,也废了你的双腿。”
“让开。”——
夜色渐浓,顾清在?月光下?缓缓地行走?,终究还是回到了勤政殿。
他刚看见她,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清还未走?到他面前,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荷香,清新淡雅。
“你去了莲池?”
顾清点头,“是。”
江安村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荷塘。她一个人去莲池,或许就是为了想念她与苏澈曾经?共度过的日?
弋?
子。
一想到这里,容浚就嫉妒得发狂,恨不亲手杀了苏澈,可?他却不能那么做。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苏澈死了,她必然会不管不顾地随之而去。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可?悲。他是九五至尊,但竟然要靠囚禁另一个男人才能让自己一心想要的女人留在?身边。
可?明明以前只要他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死心塌地为自己付出?一切。
“阿拾。”容浚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你替孤换药。”
“我手脚笨拙,陛下?还是请太医来换吧。”
容浚有些不悦,“孤就要你换。”
顾清知道如今的容浚偏执得可?怕,也没有再拒绝。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绝望,一心只想求死解脱,又何必再激怒他,给自己在?乎的人带入麻烦?
她解开了他的衣衫,除了绷带,干净利落地替他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陛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