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分?明已经不一样了。
发?生过的都会?留下痕迹,心上的疤或许要很久才能?痊愈。她这条腿的骨头都没有?愈合,更何况心脏划开的刀口。
裴宴卿测了温度,把牛奶倒进杯子里,递给沙发?上的柏奚。
柏奚双手捧着。
“谢谢裴老师。”
“不客气,你身体怎么?样?”
“出院以?后,在家?里休养,保姆和唐甜都照顾得不错。”柏奚停顿了一小会?,补充道,“可以?自己洗澡擦身子了,只要人在外面搭把手就行。”
裴宴卿:“……”
柏奚:“……”
裴宴卿看了眼她脱下羽绒服后里面的高领毛衣,黑色贴身收腰,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起伏的胸口和白皙的颈项,再定格在年轻女人鲜艳的红唇。
裴宴卿双唇紧抿,舌尖划过里面的唇缝,方?张口道:“谁问你这个了?”
柏奚:“我最?近最?明显的进步就是这个。”
裴宴卿嗤道:“和小孩子似的。”会?自己洗澡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又开始说话带刺了,只是话里的掩饰意味究竟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
柏奚意有?所指:“嗯,和新生差不多。”
裴宴卿催她:“喝牛奶,一会?要凝固了。”
柏奚乖乖把温牛奶喝了,两手捧杯的姿势也像个小孩子,在裴宴卿面前好像刚刚才学会?怎么?做一个人。
裴宴卿审慎地打量她。
不能?怪她PTSD,在这所房子里,柏奚的乖巧被她亲口盖章是迁就和违心的顺从,“我不喜欢”。
从这个方?面来讲,她们之间最?基础的信任早就被破坏了。
柏奚迟迟没有?切入正题,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胆怯的一天。
裴宴卿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拖延了这么?久,似乎也没有?必要一定赶在这一刻解决。
无论如何,今天总会?解决的。
裴宴卿拿来电视遥控器,问她:“要不要看个电影?”
柏奚终于下定决心。
“不了,我有?话和你说,裴宴卿。”
“你说。”裴宴卿的神情几乎在眨眼间变成冷漠。
这是她心上的疤,从未愈合的伤口,一旦触碰,便露出淋漓的内腑。
柏奚光面对她无动于衷的眼神,涌到喉咙的话便变得艰难。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虽然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也听了很多遍,但我想郑重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寻短见的事,更为了我们过去的三年,我爱你,却从来没有?对你坦诚过,除了我爱你,我没有?给你更多。我欺骗你、隐瞒你,还有?……利用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裴宴卿听到“自寻短见”四个字时?指尖攥住了身下的沙发?,听完最?后一句她闭了闭眼睛,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因为我爱你。三年来我对你说了很多次喜欢,不少次爱你,每一句都是真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能?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那?么?你觉得,对我来说,遇到你,是吗?”裴宴卿平静地反问她。
柏奚脸色煞白。
她爱的人问她: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吗?
她一见钟情,一心为柏奚付出,不求回报,一直以?为得到了她的爱就是最?大的幸福,却想不到她的爱一手将她推进深渊。婚姻是假的,她是被利用的工具,爱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永远,早就谋划好了自己的死?期。她决绝地自杀,生死?一线,她为她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夜夜做噩梦,哪怕未被列进未来,依旧照顾到她身体基本无恙才离开。
如果遇见的不是柏奚,以?她的外貌人品家?世,怎么?会?受这些折磨。
是幸运吗?是灾祸才对。
柏奚的唇色很快变得和脸色一样白。
裴宴卿压下不忍,淡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