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娘子一早便知道咱们此行不顺,叫高氏一路跟在咱们后面,明日便能进南淳城了?,也该给?他们小夫妻点?教训。”
五婶嘴角嫌弃的抽了?一抽,“言许官做得再大,也不能逃出咱们独孤氏的五指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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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谈话不欢而?散,独孤及信也不愿叫云枝再去触那个霉头。云枝对他的态度似乎也较前些日子更松动了些,他极受用?,搂着她又不肯撒手。扭来扭去不知要怎样才好,简直像抱着个宝物,轻易不能叫他松开,比那话本中的妖精还缠人,此回倒不是女妖精缠人,是男妖精要吃人。
还是云枝将他的手掀去了一旁,“莫再动那些个歪心思,我身上不爽利。”
既然歪心思动不得,小便?宜他倒是想讨一些,两人打闹一阵,云枝便开始鼓着腮帮子瞪他。
那事?留给她*七*七*整*理的印象实在不好,“再同?我说说你们府上的事?,我心眼可?小,你有事?绝不可?以瞒我。”
他停了一瞬,今日郡公提起高氏,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件叫人恶心的事?情未了。
云枝见他脸色冷了下来,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
“家中有件事?一直未曾同?你提起,”他将云枝拉到长案之前坐下,“我从前有件旧事?,便?是因?此事?被阿爷赶出门?去,之后辗转到了京城。”
云枝想他那时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自来时便?少言寡语,一向是不愿同?人多交流的。府上当时的几位小师弟都有些怕他,因?他的拳脚功夫了得,简直将一众少年都打服了。又是个喜爱洁净的性子,不许旁人擅动自己的书册,也不喜旁人碰触,更莫提同?娘子们相处。
身边莫说是红粉知己,便?是连伺候的丫头都是近几年才有了一些,如此才耽误到这般年纪。
云枝深知此事?恐怕不小,不然也不会叫郡公生这样大的气。
“大娘子有一侄女借住在郡公府,我那时年岁尚轻,同?她原本算是聊得来的朋友,可?有一日……”
他有些说不下去,简直像是生在自己原本平顺人生上的一块烂疮。高氏那日衣着凌乱,一面?哭泣一面?求他,大娘子非要将这盆脏水往他身上扣,他躲闪不得被浇个透心凉。当时摆在面?前只两条路,要么认下这事?同?高氏成婚,要么被扫地出门?再不回郡公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不想他们还在这里等着他。
“是阿兄的侧室?”
他心中惴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段事?情,实在难以启齿,“自然不是!”
她却已经不知郎君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云枝将手从他手中收了回来,缓了一瞬,“早些安置吧。”
原来他同?郡公,或是同?安执白相比,也没什么分别。
大都督第二日要去寻营,早起时小心翼翼不敢吵醒云枝。
独孤及信知晓云枝对那事?计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起身后便?让王娘子多去担待长辈一些。
实则云枝并?不害怕同?他们往来,一味的躲避哪里是解决问题之道。
她瞧着时间,他才走便?起来梳洗准备,一早府上众人聚在一起用?了早饭。
郡公左右等着儿子不曾入座,便?有些不悦,“言许这时候还未起身不成,长辈都已入座,他倒还不现?身。”
“阿兄去了营里,今日有事?要做,不回来同?咱们一起用?饭。”
云枝神色如常,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得无可?指摘,长辈再是不高兴,这股气也撒不在自己头上。
“家中坐了这许多的长辈,他一声不吭的走了,竟也没个说法,不敬长辈。”
“老大——”二叔公乜他一眼,“孩子为朝廷做事?,你不满意,上报官家罢。”
五婶却差点要笑出声,二叔公一言将郡公噎住,他再不多言。
云枝在很?早以前便?听阿娘说起阿兄家事?,自己在时也会琢磨阿兄和郡公的关系怎就闹得如今这样,先不说是郡公娘子在其中搅弄风云,父子二人见了面?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单单看?郡公的面?相便?知是个独断的,在家中和临南府说一不二这许多年,谁敢在他面?前说些叫他不高兴的,许都叫他打发了出去。如今,阿兄的事?业远比他这做阿爷的成功许多,他的权威似乎受了极大挑战,更不能承受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每每要对阿兄呼来喝去,搞得阿兄惯是对他阴阳怪气。
几人便?真做到了食不言,云枝也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其余也无人敢在二叔公面?前造次。
只是饭罢用?起茶水,那五婶忽而?笑道,“云枝或还不知,言许年少之时在临南曾有一侧室,是他……他自己相中的。”
云枝淡淡笑了一瞬,“此事?我已知晓了,五婶有话直说罢。”
二叔公缓缓将茶盏放下,他本就怕这一里一里出些事?端,既然言许已经告知了云枝,那也没什么再好瞒的,“高氏一向是在郡公府上养着的,你们才新婚,暂时也没有将人接来的必要,不必多心。”
五婶看?云枝的脸色还好,神情却已然较昨日落寞,她眼珠转了几转,“大嫂的意思是早早叫高氏入府,既然都是一家,叫他们两位娘子多相处些日子,阿姊阿妹的互相照应。大嫂已经叫人将高氏送了来,恐怕同?咱们只是前后脚罢了。”
云枝心口又向下坠了坠。
几人各有想法,只五婶将此事?做成,长长疏了一口气。
总算是将郡公娘子这事?情交代出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