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天气不好,风冷且天阴,云枝披了件长衫出门?,正撞上独孤及信匆忙回了府上。
府上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几乎是知晓高氏被送进门?,他便?立刻赶了回来。
“她在何处?”
“在二叔公那里,说等着你回来给我奉茶,这件事?便?这么定下来。”
他气得眉毛都要揪成一团,“定下个屁!”
独孤及信未料到大娘子动作这样迅捷,立马便?将人送到自己府上,他好不容易将云枝的心捂化了一点。那高氏现?在被摆出来,他同?那安执白还有什么分别。
“莫听他们胡说,我同?高氏清清白白,如何非要赖在我身上。”
云枝不想听他解释,心头正有火撒不出来,却被他硬生生揽在怀中,“同?我前去说个清楚,牛不喝水强摁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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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说个清楚,”她挣了几下却挣脱不开,“叫我去做什么?”
摆明了是气恼他,可偏偏昨天又装作没事人一般,听了他说临南还?有一位娘子?同他有事,竟还说得出“安置吧”这样潇洒的话来,他一面忐忑一面摸不着头脑,昏头昏脑还?真沉沉睡去了。
哪知云枝气了一晚,瞪着他的后脑勺一夜未曾合眼,他呼吸匀停甚至打着小呼,这人简直是个没心肝的。
清早倒是轻手轻脚下了榻去,谁要他这些?没用处的体贴,恨不能将他狠揍一顿才好。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怎能瞧我一人落难不来帮忙!”
“你嘴里还?不知有几句真话,在临南有此红袖添香竟还?装得?道貌岸然,那时说起?安执白来倒是头头是道。”
气得?极了也不管这话是不是刺痛他,“既如此还?来招惹我做什么,故意来气我不成!”
“你心目中我同安执白是一路人?”
她一把?将人推去一旁,“你还?不如他!”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回屋内,将门从内抵着,不许他靠近半步。
他哪里肯依,一脚踢开?房门便要将她止住,“你还?在念着他,如今他整日同那些?个勾栏式样混在一起?,如此你也念着他?”
她不肯言说,只管挣扎。
“只看着我,云枝,只看着我不好么?”
他将自己内心的不安小心翼翼藏起?来,轻易不敢示人,却被她三言两语勾起?来内心的慌张,简直令他发了狂。
云枝连一片眼神都不屑分与他,梗着脖子?望向?一边,不知不觉却泪流满面,“我要回京城去,我要回戚家。”
“不行,”他气息不稳的狠搂紧她,舌尖尝到苦涩的泪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谁也不能毁掉。
谁若是前来搅局,那便只好要了谁的命了。
“你莫生气,我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他提起?长剑便不管不顾向?五婶那处去了,云枝半晌才回过身?来。
想他拿着凶器出去,恐怕又要出事,赶忙收敛衣服追了出去。
郡公和五叔二人在堂外?坐着,商议着之后要如何同言许再?商议袭爵之事,五婶在屋内同高氏相对而坐。
高家的娘子?大?多泼辣,只这个侄女随了她那不堪大?用的姨娘,不论何时皆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五婶自然是瞧不上的,不过好歹沾着亲,自家人叫独孤及信这个道貌岸然的糟蹋了,她自然不能忍下这口气。
一家人鬼鬼祟祟不肯叫侄女来,她和郡公娘子?偏要出这口恶气,她得?叫郡公府的人皆知,她高家也是高门大?户,没得?叫人欺负的道理?。
“我看言许那娘子?是个好说话的,出身?也颇为惹眼,定?不会容不下你,”五婶想着还?是要给她说些?道理?,别又冒失慌张惹得?云枝不喜,“况且你腰杆子?也要硬气些?,是那独孤及信对不住你,你受了这样的侮辱,怎么还?叫他们藏着掖着,仿佛错事的是咱们一般。”
高嘉含眼中总是含着一包泪一般,这会儿又一副受了气的模样,轻颤颤道一句,“是。”
“郡公娘子?叫你来前可有嘱咐?”五婶吃了一口茶水,“我看你同她关?系倒是亲近,这些?年?来待你也如亲女,连星越都比不得?你去。”
星越是郡公府上姨娘的孩子?,高嘉含自己出身?也不算高,两人在府上的吃穿用度其实并无分别。
倒是替郡公娘子?将独孤及信赶出府去,也得?了她几日欢心。若是独孤及信不曾出头,在外?面生不如死,恐怕才真正随了大?娘子?的意,可他并非池中之物,那自己这枚恶心人的棋子?便又派上了用场。
当日自己求他帮忙,面对一众长辈说自己同他两情相悦,他顾忌自己在独孤府上孤立无援,便也不曾多解释。只是大?娘子?不肯轻易饶他,非说是他强迫自己,引得?郡公大?怒,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高嘉含不知五婶是不晓得?当年?内情,还?是故意装蒜,张口闭口是独孤及信负了自己。若不是还?有姨娘要去顾忌,自己便该一头碰死在大?娘子?房中,叫她尝尝厉鬼缠身?的滋味。
她吸吸鼻子?,木然的跟着点头或是回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