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看她简直是个木头样,这般不受教,如何能得?郎君的欢心。
“他如今是大?都督,几乎便是一人之下,连官家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你家中姨娘的日子?难过,今后便要靠你接济,如今这高枝就在眼前,你便是挖空了心思也得?贴上去。”
五婶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又叫她大?兴无耻之事,高嘉含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若是自己在他面前得?宠,高家便也能分一杯羹。若是不能,恶心一把?独孤及信也是好的。
自己便是个玩意儿,谁也不曾将自己当成个人。
却见独孤及信踢门进来,那长剑从门外?刺进,吓得?五叔差点跪坐在地?。
他根本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见了他便砍,郡公来拦却被他一并刺了一剑,简直是杀红了眼。
五婶在内室听到动静,便知是那阎王来了,整理?了衣冠便预备出门训他。
结果才出了门,便见自家郎君的鼻尖正被独孤及信指着,只一根银针的距离罢了,就要开?了他五叔的瓢。
满地?血污,她几乎要被血腥气掀翻了去。
自己的儿子?邪气,郡公不是未曾见过,上次将大?娘子?拖出去打板子?打得?去了半条命,今次又来他亲叔叔身?上讨命。
郡公在旁将他死死抱住,“高氏一直放在临南本就不像话,当日你既认了彼此有情,又不肯娶她进门,不是逼得?叫人去死。”
他却提起?剑来扎在五婶脸旁,一字一顿道,“五婶也是这意思?”
五婶这会儿却不敢再?惹她,“嘉含就在里面,你同她细说,总归,总归能商议个结果出来。”
“高——嘉——含。”
他声音如催命鬼魅,在座众人都被这声音之中凉意击中,若是今日不能如他所愿,必然要血洗当场。
戚云枝对她非同一般,五弟妹确实叫二人夫妻离了心,却也将他激得?嗜血无情,几乎要了他五叔的命。
半天却不见动静,那小厮将房门大?开?,眼前只一双绣鞋,房梁倒高,高嘉含踩得?也高。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本想着一了百了。
独孤及信却冷笑道,“好,真好!”
70
屋内简直乱做一团,独孤及信冷眼看着正欲自尽的高嘉含。
一旁的五婶却甚至连一句劝和的话都说不出来,艰难爬去了五叔的身边,看着他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之中□□不止。
郡公这时候已经叫他挣脱开又扔去了地上,他只觉若是再被逼得?急了,纵然是杀君弑父,他也不会再回头了。
独孤及信示意洪四海递给高嘉含一支短剑,“既然一心求死,也便成全了你。”
洪四海踟蹰了下,那短剑锋利,只轻轻一挨便能割破人的皮肉。
“洪四海!”独孤及信的眼神几?欲喷火,“还?不给她。”
高嘉含泪眼朦胧的瞧了洪四海一眼,便起身向殿中红柱猛冲而去。
“不——”
云枝带了人来高声劝阻,洪四海却?早已经冲过去将?高嘉含拽到了身后去,若是再迟上一步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她赶到之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简直如?人间炼狱,满地的血红叫她有些晕眩。云枝强撑着将?他的长剑夺下丢去了一边,制止他再去靠近五叔和郡公二人,“快去寻良医来,看看五叔的伤势要不要紧。”
他看着躺在地上含糊呼痛的“至亲”,忽而生出一丝畅快的感觉,他原本也不想一剑结果?了五叔,反而享受一剑又一剑仿若凌迟的感觉。
比他步步高升,狠狠将?独孤府众人踩在脚下还?要畅快十分。
他们一个个都欠自己的,独孤氏的每一个人,独孤及信在他们所有人的打?压,诅咒和谩骂声中成长,他恨着他们所有人。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高嘉含的痛哭之声,她说自己失了身。接着大?娘子恶狠狠的叫人将?他压在地上,他的鼻中充斥着下雨之后泥土的腥气,因?他是那个强迫高嘉含的人。可他分明什么也不曾做,白天?在校场比武夺了冠,夜里一直等着郡公回府,想要博他一眼关注,得?上些许赞许。
自阿娘过世,大?娘子进府,他已经很久不曾听到阿爷对自己的夸赞了。
他见到云枝的神情都有些恍惚,只是轻柔的贴在她身上,仿佛用些力气便会破坏掉云枝一般,温柔又疯魔的摩挲她的发顶,“你来了。”
“你看,今日的事情才是我做得?,我复了仇,可真畅快。”
云枝捧着他的脑袋叫他看向自己,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疯狂而又嗜血,可见了她又像个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孩子,有些偏执的恶劣。
“阿兄,”云枝轻声唤他。
他肃然的表情几?无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从前之事我没做过,高氏也不是我的侧室,若你心中觉得?不平,我便把他们都杀了,谁也休想分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