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恕儿无能,太皇太后一心要查,儿子左右不能。”
那日之?后,京城一时对大都督的风言又多了起?来,不过内容倒很?积极,都是说他不徇私枉法,不包庇亲友,大开国公府大门,叫衙差进府将郡公绑了出去。
不过欢场一案的硝烟逐渐弥漫,京中官员接连落马,各茶馆和说书先生,将那销金窟一般的大船形容得?绘声绘色,又将大官们相携在那欢场之?中纵情深色,钱权勾结的事情重新?在台上演绎,一时之?间简直大快人心。
只是那风向悄悄变化,独孤及信在郡公府长大,本是郡公府唯一不受影响,也不流连勾栏之?人,一日却有风言流传,说是独孤及信才是郡公府幕后之?人,之?前的大义灭亲不过是拿来在外搪塞,一手偷天换日罢了。
若只外人讨论便也罢了,云枝毫不放在心上去,照常问询他朝中动向,只要不曾手握实际证据,只是传言尚不足为惧。
云枝知他洁癖,断然不会同外面?娘子有何亲密之?举。
那日却被大理寺少卿寻上门来。
少卿本就是独孤及信自?己人,避过了带来的人手偷偷同他透露。
“郡公在大理寺内供词对大都督颇为不利,*七*七*整*理今日要带大都督回大理寺问话,您可要提前做些准备,莫要叫人将您带偏了节奏。”
独孤及信一时慨叹,“终于还是走上这?日,阿爷可从未叫我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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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难掩担心神?色,独孤及信却只叫她放心便好。
“不过是捉不到?我的尾巴,便给咱们身上泼些脏水罢了。”
戚如敏也交代他去了那里?小心说话,“若是不曾有过之?事,咱们照实?说便好,也不成什么?问题。”
独孤及信自己心中早有成算,郡公对自己早没了手足之?情,他收拾独孤府众人便也能放开了手脚。
他走?后,云枝被阿娘拉到?一旁去,“你同阿娘细说,你阿兄是不是真的不曾招惹这些?”
阿娘实?在?不能相信,郡公为何会诬陷自家孩子?,独孤及信可是独孤家最出色的郎君了,想他独孤家再过一百年都未必再出一个这般优秀之?人。
“阿兄要是真有心缠绵女色,什么?样的娘子?搜罗不来,怎会等到?这会儿?。”
云枝是一万个不会相信的,“况且若是他真在?背后指使郡公做事,一早便去搭救郡公了,哪里?会等郡公攀咬起来,闹得如此难看。”
这话颇有道理,大娘子?总算稍安了心。
“自己人的构陷之?言,比外人攻击的伤害更恶毒千百倍,郡公如此也是逼的你阿兄越发放手,恐怕要真真同临南割席了。”
云枝一早便被他告知?要从旁支之?中选人来继承爵位,对阿兄这般作为并不显露出惊讶意外的神?色。
也不知?他是不是早已经算计到?了这一天,由来便是镇定自若的模样。今日去大理寺之?时,仍旧带着不少人手,以他如今地?位,自然不会受何苦楚,想必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果?然到?当时傍晚时候,便见他受人簇拥着回来,洪四海同他前后进了门来。
云枝迎上去问他,“如何,可受了什么?委屈?”
他本是绷着脸进来,见了云枝如此担忧便禁不住一笑,“我能受何委屈。”
云枝便又望向洪四海那头。
“大娘子?不必担心,大都督确实?不曾吃什么?苦头,大理寺的人以礼相待,咱们进出都是有人相送的。”
独孤及信冲她笑道,“这风里?雨里?都曾经历过,还怕他小小的大理寺不成。”
话虽这般说,当日还是将王舒温也召了回来,几人商议着今日之?事。
“今日若不是咱们带着的人手足够多,那大理寺还当真可能是出不来了。”
独孤及信进了府衙便发现那处人手较平日里?多了许多,不过他向来有带着府军出门的习惯,如今连禁中官家身边都换了不少自己人,纵然是入宫他也并不慌张。
王舒温想了想近日动向,“师兄可知?这幕后之?人是谁,好似专门冲着你来似的。”
“是太皇太后授意,吏部侍郎出手。”
王舒温并不知?晓许多内情,可戚如敏是最知?道如今大案背后的由来的,“吏部出手,想必安执白也贡献不少。”
王舒温抬眼见云枝神?色如常,唯恐她和独孤及信中间生变似的,缓了口?气?便接着师父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吏部侍郎出身会同谭家,乾朝五分之?一的盐矿和十分之?一的铁矿都在?谭家手中,可谓是掌握了朝中命脉,虽无兵权在?手可实?力亦不可小觑,师兄若是强硬对上,不一定能得些便宜。”
这点?独孤及信自然也是知?晓。
未想到?云枝竟站起身来直言,“可他们寻了咱们的晦气?了,若是咱们一味忍让,岂不是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云枝在?府上一向是个胆大的,阿爷阿娘对她并不多做拘束,这会儿?她语出惊人,还是将阿爷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