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愕,也?没去?扶。
转进更衣室换马术服。
窗外的阿迪杰河环映着红砖古墙,碧波濡沫,微风和爽。
可她捧回亚军奖杯的心情,从见到危敏因那刻就被搅得一团糟,换好红裙,又在包里翻出?件黑色开衫,披在外边遮住大片的红,心情才?好点。
哥特式拱形竖窗下边,危敏因还在原来摔倒的位置,痛楚缓了过?来,蜷膝坐在那。
穿着蓝马甲欧洲白人面孔,是比赛场馆的工作人员,用意?大利语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听?不懂,哪怕对方换英语又问一遍,也?不理?对方。
只在更衣室门开那瞬,眉目鲜亮。
“姐姐!”
尽管被冷落,在下一次遇见主人时还是有一百二十分精力。
他又想扑进她怀里。
可机械外骨骼全靠有知觉的腰部和胯骨带动,并?不好操控。
光站起来这一下,纤影便步出?了廊道。
在窗外的树篱下一晃而过?。
等他以一种缓慢别扭的走姿,总算走到术场馆外边时,视线只来得及捕捉到一尾殷松梦上车的裙角。
太?阳西斜了,夕阳洒向粗糙的红砖,连拱形的圆墙巍峨肃穆,更显墙根角落的孤影伶仃,张望着,跟被遗弃了似的。
在这座沧桑的古城里,格外渺小,比以前还要弱不禁风,一个马术运动员从他身边跑过?,后头鼓起的大背包擦他一下,他便直直摔地。
换在南舟,谁撞拾捌号小少爷不得被阿波打一顿,给他出?气。
如今异国他乡,阿波在另边观众席出?口等他,他特地不准他跟过?来打扰他和姐姐见面的。
可他做了那些事,姐姐还在生?他气,只剩他。
机械架着膝盖,狼狈支地的状态,这一摔,手心也?被沥青路面剐破了皮,在夕阳下露出?血丝丝的嫩肉,他疼得不敢碰。
只能反一面,用手背撑地借力。
可笨重的机械骨骼压得腰椎又酸又沉,他怎么也?爬不起来。
怀里的花也?被压坏了。
他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委屈不已。
簌簌的泪掉在零碎的花瓣上。
模糊的视野里,红色裙裾轻曳,夕阳刺得他眼疼,可他还是睁大眼,努力要看清面前背着光晕的面孔。
身影蹲了下来,熟悉的面靥清楚现在眼前,问他:“你的腿怎么了?”
他扑进她怀里,像找到倚仗似的,终于?敢放声啜泣,边哭边吱唔:“花碎了……”
殷松梦把他扯开,肩胛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他又唤手疼。
是一双摔跤蹭破了的手。
可右脚踝骨,也?在他挣扎起身时被磨得血淋淋,却不见他嚷腿疼。
她猜出?他下肢失觉了。
殷松梦其实有一堆疑问,譬如敏因什么时候醒的,腿还有没有痊愈可能?
她不该开口问他,否则他更要歪缠不休。
更不该过?来扶他。
可去?年寒假在南舟招惹他的一丝丝愧疚驱使着,她还是下车了。
就当异国他乡对同胞的一点怜悯。
阒默半晌,张了张嘴,说:“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