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一柄长剑指向晏行舟的咽喉。
而剑柄的一端,握在谢景谙手里。
第72章还望陛下不要忘了
谢景谙执剑,自上而下俯视,眉梢飞挑,活像是此刻握剑的人不是他一般:“太子殿下可要快些,好景不等人。”
晏行舟浑然不觉,扶着栏杆,始终以自己的节奏迈着台阶往上走。
栏杆触手生凉,他一点点地摸索攀着,如玉的指尖都冻红了一截,更显得单薄无助。
五步
两步
谢景谙就这样眯着眼瞧,等着他一步步撞向自己的剑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步
半步
剑尖抵上晏行舟的脖颈那一刻,周遭风雪都似静了静。
眼看着剑锋就要刺破肌肤,谢景谙忽然把剑一收,青锋斜挑,一片即将落下的雪花便被从中划破劈成两半,再飘飘洒洒坠落。
与此同时,谢景谙踢出一块石头。
石头裹着霜雪轱辘辘滚到晏行舟脚下,晏行舟正好踩上去,一个不稳就要向前栽倒。
谢景谙略一抬手,把人稳稳扶住:“太子殿下可要小心些,这雪大风急的,要是摔出个什么好歹来,这叫天下人如何看朕。”
“有陛下在,行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歹。”晏行舟笑道。
谢景谙冷哼一声,顾自去凌竹亭的坐了。
晏行舟紧随其后,也摸索着落座。
因为谢景谙点名要和晏行舟在凌竹亭议事,事出突然,小道上的积雪来不及清理,宋培印只得加紧差人在亭内放置了蒲垫和热茶,不至于失礼。
此刻无人伺候在侧,谢景谙也不再摆出什么皇帝架子,取了杯子开始斟茶。
茶水倾泻如柱,清透一线便尽数灌入杯盏之中。
谢景谙轻啜一口,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只是已经被冷风吹得有些凉了,口感算不上太好。
“宋府的茶配上宋府的景,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难怪太子殿下会选这里。”
“与其说是我选择了这里,不如说是这里选择了我。”晏行舟含笑,“宋阁老离开故居多年,父皇母后很是惦念,临行再三嘱咐,托我代他们问好。”
宋培印是九州五国有名的大儒,德高望重,早些年居住在大御,也曾和大御帝后打过交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晏行舟这一番话也算是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宋府的原因。
他当时给辛如练的理由是见旧友,这个旧友对外是宋培印,对内那就是辛如练。
至于后面眼睛受伤住在宋府,这就是顺水推舟的事。
谢景谙似听非听,一边又倒了一杯茶,也没说信与不信晏行舟的说辞。
茶斟七分满,谢景谙叩了扣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轻轻这么一转,便有些许粉末落入杯里。
粉末入水即化,无色无味,未落下任何痕迹。
谢景谙也好似压根不怕留下什么把柄,故意当着晏行舟的面倒茶,又故意当着晏行舟的面把玉扳指露出来。
只紧紧盯着白绫下的那双眼睛,语气淡淡难测:“说了这么久的话,太子殿下想必也渴了罢,不如喝些茶水润润嗓子。”
说着,便把茶水递给晏行舟。
晏行舟道了声多谢,伸手便要去接。
无奈双眼无法视物,一时没找对方向,正好和谢景谙递过来的茶错开。
谢景谙看着他的动作,耐心地把茶送了过去:“太子殿下可得拿稳了,好茶不多得,要是撒了泼了,那可就拂了宋阁老一番心意了。”
“陛下说得极是,好茶,好景,好人,都不多得。”晏行舟云淡风轻,面上依旧还能看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