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顿时不乐意了,扭头看向他阿玛,似是想让他替自己说话。
胤祺轻‘咳’了一声,“你额娘说的对。”
小宝:“……”
哼~他就知道阿玛靠不住!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残阳洒在旁边的麦田里,像是给麦穗染上了一层金边。
几人并肩走在路上,弘昇的余光瞥见了被阿玛抱在怀里的弟弟,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但就在下一瞬间,他的手突然被嫡额娘牵了起来。
弘昇抬头望了过去,安清什么都没说,只冲着他笑了笑。
这一刻,弘昇心里暖暖的,被嫡额娘牵着的小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轻快了起来。
晚膳后,胤祺领着弘昇回前院检查课业,安清则把小宝打包扔进了浴室,天越来越热了,这小子又疯跑了一天,不给他洗个澡,真怕他臭了。
待她把小家伙收拾妥当,好不容易哄睡了之后,胤祺也回来了。
“我抱他回去吧。”胤祺道。
安清点了点头,“行吧,这臭小子如今太重了,我都要抱不动他了。”
别说是她,他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都有些抱不动了,但这小子却偏偏喜欢赖在他们这屋里睡觉,每每都是睡着后再抱到隔壁去。
胤祺将人抱了出去,安清也趁着这个机会去洗漱了一番,待她从浴房出来后,便看到他坐在桌案前发愣。
安清见他这样子,便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仔细想想,他今个一晚上好像也都是这般神不守舍的。
她算了算日子,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可是朝廷上发生什么事了?”
胤祺回过神来,过了一会,才轻点了点头,“果然如你所料,今个皇阿玛下旨,把索额图拘禁了。”
安清默默叹了口气,还真是这事啊。
按照时间来看,历史上索额图确实是这会被拘禁的。
至于胤祺这句‘果然如你所料’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讲起,不,准确来说是从年初那次南巡讲起。
今年年初,康熙进行了第四次南巡,安清知道这次南巡并不太平,所以从一开始便没有去争取,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康熙是在今年正月十六出发南下,但在一行人到达大运河德州时,太子突然病的非常厉害,康熙便留在城中等他恢复,太子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等他复原时,康熙担心他身子骨吃不消,便决定放弃南巡,于三月返回了京城。
这听着也都挺正常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胤祺却从此次南巡随行的四阿哥那里听说一件事。
当时太子在德州病重之时,索额图曾偷偷带着大夫过去了一趟,让大夫对太子进行医治,随即在其病情转好后,又偷偷返回了京城。
安清当时听到这里便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事乍一听没什么大问题,但问题是四阿哥都知道的事,就说明这事并没有这么隐蔽,康熙肯定也是知晓的了。
索额图无召过去本就不妥,重点他还偷偷带着大夫过去,怎么的,这是担心康熙这个亲生父亲对太子的病这个不上心,再甚者说,他这是怀疑康熙想趁机要太子的命?
更重要的是,这事说不清是太子之意,还是索额图关心则乱后的反应,但不管是哪种,太子不仅没禀报康熙,也没第一时间让索额图离开,便说明他信任索额图这个叔公,远胜过康熙这个父亲。
那这可就触犯康熙的逆鳞了,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康熙亲手养大的,对他的感情也比其他儿子要深,这个结果自是他不能接受的。
至于康熙当时之所以隐忍不发,也是顾及着皇家颜面,他们本就是在南巡途中,但凡稍稍露出一些皇家秘辛出去,民间自然会流言纷起,康熙向来注重名声和慈父的形象,这种污名定是不想背的。
但索额图却也逃不掉的,康熙回到京城后,定是不会放过他。
安清问道:“是何罪名?”
胤祺迟疑了下,脸上闪过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意图谋反。”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索额图这下是非死不可了,毕竟,康熙这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砸下来,他就是没打算让索额图活。
但稍稍了解些当朝局势的人都知道,索额图只要没有脑子被驴踢了,他都不会走‘谋反’这一步臭棋。
先不说他如今已经退出官场,有没有这个能力,且就单从如今局势而言,大阿哥和八阿哥在朝堂之上虽然势头很高,但总归太子还是稳居储君之位的,索额图完全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铤而走险。
安清虽早早知道了索额图的结局,但之前还是心存些侥幸,毕竟,索额图之死将会成为太子和康熙关系的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无疑,康熙此举本意是要用索额图之死来敲打太子,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借此来挽回父子关系,但奈何这注定是他的一厢情愿,身边的人他皇阿玛说杀就杀,太子又怎么可能不怕呢,父子关系也将迎来更大挑战。
但这在其他皇子看来,康熙对太子态度的转变,却恰恰是他们的机会,所以,也是在此之后,九子夺嫡开始越发激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