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讷讷道:“可您一直在保护人类,在战场前线砥砺前行……”
“因为战争比人命好玩啊。”阎玫说。
他说罢便扣了扣脖颈上的项圈,项圈中间的按钮自动开启后,环状护目镜从鬓发处环绕一圈遮住他总是风流慵懒的桃花眼,他没有戴覆面,一张瘦削而英立体的混血面容只露出下半张脸,鼻骨森寒,唇形冷薄,字字无情又傲慢。
他抬起手臂,强悍的肌肉线条在机甲下微微曲展,他像在伸懒腰,既不畏惧战争,也不畏惧可能发生的死亡,军舰里满是肃穆红光,他军靴踩地向门走去的刹那,套房内所有高阶精英和女仆都低下了头,他们恭敬地送阎玫离开。
阎玫站在军舰的甲板,在高空中他戴上了覆面,覆面抵御住如刀刻薄的气流,他在没有一丝氧气的高空也没有一丝不适他反而兴奋极了。
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
一个月了,异种和人类在边境线僵持了一个月,谁也没有获得胜利。
他的父亲如废物。
他会赢。
他比父亲厉害。
观慈音总有一天会明白。
阎玫十指收拢,歪了歪头,数百只猎狼便在火焰中诞生,随他俯瞰军舰正下方那个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战场十万异种。
他这人对救世没兴趣,他杀异种,只是因为异种能给他带来好处,金钱、地位、名誉,如今多了新的好处。
那就是妻子的仰慕。
他需要那份仰慕。
甚至是更加亲昵的好处。
孩子?
如果观慈音真的想要,给他一个就是了。
毕竟,他非常无比十分地渴望得到观慈音的全部。
全部。
从外到里。
全部。
直升机与军舰抵达狂欢城备战区的灯塔后,焚狼特战队与狂欢城的精锐战队进行会面,乌南尔、周斯年、三一各自率领一批进行备战,只等阎玫一声令下便可进行反攻,他们要在今夜的战场转危为安,逆转局势。
异种绝不能攻破边境线。
阎玫此时则在一众权贵的簇拥下进入灯塔顶楼的作战室。
阎玫不看他们递上的战略部署并直接下令关闭防护罩。
众人开始低声反驳,他们睁大眼,不可思议,震撼极了,像觉得阎玫在发疯。
异种太强了,他们根本没法有任何优势,进入战场领域后每日派遣一批军队前往前线,剩下的人在这后方的这座灯塔开展作战计划与异种展开拉锯战。
一个月了,他们用这个方法与异种对抗了一个月。
阎玫凭什么要关闭防护罩!
“关闭防护罩……不行!关闭后灯塔就完了!灯塔外有数百只b级异种,没了防护罩它们会迅速入侵,这是战场所有人类的庇护所!”
“在那之前杀了那些异种不就好了?”阎玫眼珠上移,像不耐烦。
他坐在最高处,十指交叠搭在下巴,外骨骼机甲下这具高大的躯体不怒自威,他身后是巨大的战场实况地图,霓虹蓝的光冰冷泼洒在他脸上,他降下覆面,护目镜转为透明,露出一双毫无笑意的桃花眼,睫毛秾长,眼尾锋利。
“防护罩是给王八安的壳,不是给人类的,你们待在这里,就会放弃进攻,在战场,放弃进攻意味着必死无疑。”阎玫眯了眯眼,睥睨在场所有人。
他们都手握重权,是狂欢城所有命脉的掌控者,却又必须对他唯命是从,因为他是楼遗月的儿子,是战场指挥官。
他们看着阎玫。
阎玫每一个字都带着暴君的压迫让他们畏惧。
“一个月了,你们躲了一个月,很抱歉,我这人呐。”阎玫面无表情,“最讨厌退缩。”
“战士在灯塔每被防护罩庇护多一秒,脑子就会迟钝一秒,就会放弃进攻,放弃进攻,意味着主动权会被敌人夺走,这样,人类必败,必死,必将灭绝。”
阎玫长指抬起,指尖赤火灼眼,在有些压抑的作战室像是人类最后一束火种,“我选择进攻,舍弃灯塔,摧毁后路,这样你们只能走向战场,只能向前,赢不了,就会死,因为你们不会再有这个名为灯塔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