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正文完结
阎玫不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个蠢东西,不至于为了一个刚认识一个多月的omega就爱得要死要活,爱得连脑子都没了,他和观慈音结婚,起初是为了观慈音手里的击毙权,那份权力很大,观慈音不会用,他会用,击毙权可以命令任何一位权贵,这是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的最高王牌,有了击毙权,狂欢城和观音城,甚至是春夜城他都会得到。
他野心勃勃,后来却因为观慈音放弃了这种算计。
观慈音仍没有。
观慈音自始至终接近他的原因他非常清楚,为了算计,这场婚姻里没有爱,只有观慈音对他的算计。
观慈音来到狂欢城,口口声声说是想他。
他傻吗?
他当然知道观慈音那样说只是为了蛊惑他,让他心软带他来神殿,这神殿除了楼遗月,便只有阎玫有资格进入。
来神殿做什么?
当然是见楼遗月。
拿他阎玫当跳板,来狂欢城见老情人来了。
还跪坐在楼遗月面前,脸颊跟猫一样乖乖蹭着楼遗月的膝盖,面颊垂泪,好不可怜。
好不可怜。
要不是阎玫在灯塔开军方会议时心里烦躁,他让周斯年代替他主持后只身回来神殿,也不会看到他妻子与父亲偷情的场面。
阎玫脸上一点愤怒也没有,他依旧轻佻又懒散,英俊的脸上勾着吟吟的笑,走过来扯住观慈音的手腕,把人扯自己怀里打横抱起。
他不看楼遗月一眼,把观慈音抱回卧室后给观慈音擦了脸上的泪,低声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关上门,去神殿见了楼遗月。
神殿十二诸天古佛巨大的青色身形睥睨环绕整座大厅,大厅中央是一座盛开的银色莲花台,四周种了一圈翠竹,透过竹叶的枝繁叶茂,可以从外窥见莲花台内的几缕白纱随风起舞,恍如十年前观慈音在这个莲花台跳舞的身姿。
阎玫扯掉西装领带,松开些许禁锢后才走向楼遗月。
楼遗月坐在轮椅上,他背对门外的阎玫,轻抬下巴望着近在咫尺的莲花台,他双腿依旧残疾,背骨笔挺,西装革履,修长的手臂搭在轮椅边缘,指尖轻叩佛珠,低声吟诵着什么。
“父亲。”阎玫的声音压了下去,伴随十指咯吱的骤响。
楼遗月在阎玫趋近的危险步声中面容依旧波澜不惊,无悲无喜,瓷白的皮肤被一袭冰冷月光笼盖,好似镀了一层飘渺的圣人皮。
“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在哭?如果不是我回来了,你还打算怎么欺负他?”阎玫站在楼遗月身后,垂下金瞳,阴森晃出血光,说是暴戾,不如说是一种极致忍耐过后的不解。
“他十年前被你买回来不是受苦的,你对他不好,我对他好。”阎玫倏地说。
“你对他好?”楼遗月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弧度温润的唇角轻轻抬起,他讲话如君子,和阎玫的放肆截然相反。
轮椅转动,楼遗月正对阎玫,他抬起脸,这张上位者的俊美脸庞上有一缕浅色发丝划过面颊,像是一池圣水被吹乱了风姿,他腕骨轻抬,单手转了一圈佛珠,青色佛珠莹莹泛光。
“可他和你结婚后也没有开心啊,他一直在被欺负,你都知道,可你没有帮他,他被异种贯穿喉咙,你知道,可你没有去帮他,他被徐川欺负,你也没有帮他,他的爸爸在我手里,你也没有帮他,你只是看着他哭,看着他拿身体跟你交换权力。”楼遗月歪了歪头,眼睫低垂遮住笑意与阎玫对视。
“我都知道,但我不帮他,是尊重他。”阎玫没有回避楼遗月这个刻薄的问题,他摊开手,坦然道:“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可怜,那么在他向我提出帮助前,我对他的任何帮助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羞辱,他拿身体和我交换,是他自愿的。”
楼遗月指尖微顿,“是么?”
“当然,他不是什么该被关在笼子里的莬丝花金丝雀,他该飞往笼子外了。”阎玫回答。
而后阎玫沉默半晌,没了笑,声音里意味不明,有一种被堵塞的涩感,“他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他要我帮助,就想着要给我什么做交换。”
“父亲,慈音只有他自己可以和我交换了,所以他把他的身体给我了,可我舍不得,我没有碰过他,我……想等他真正愿意的那一天,我想我和他的孩子,是在爱里出生的。”阎玫说。
“天真。”楼遗月难得真切地笑了。
他这位在战场杀人不眨眼的儿子,也会这么幼稚。
“十年了。”阎玫忽然说。
“什么?”楼遗月眯了眯眼。
阎玫脑海里十年里被楼遗月抹除掉的记忆剧痛无比地翻涌,他和观慈音十年前就见过面了,他十年前就一见钟情了,后来楼遗月抹除了观慈音和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