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有一个年轻的女佣等着,见马车停下,立即上前将马车上的阿加莎扶下车。
“是杜兰小姐吗?我是霍尔德太太的贴身侍女艾玛,今天霍尔德先生有点事情要处理,去了银行。霍尔德太太正在后花园里晒太阳。”
阿加莎下了马车,微笑着跟艾玛打招呼。
车夫将马车驶往左侧的小道,阿加莎看着马车离开。
艾玛察觉到阿加莎的目光,笑着说:“这是通往马厮的。”
阿加莎:“这条小道也是别墅的吗?”
“不是。”
艾玛引领阿加莎进入大门,跟阿加莎解释道:“那条小道不在别墅的范围,是公用道路,平时基本上没人走。”
阿加莎多看了那条小道两眼,没再说话。
在后花园里,霍尔德太太正坐在一个巨大的太阳伞下,她靠着扶手藤椅,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显得那双幽黑的眼睛大而空洞。
在霍尔德太太身后,有一个侍女站着。
艾玛跟阿加莎说道:“自从前天晚上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再也不敢让霍尔德太太单独待着。天哪,杜兰小姐,如果不是我觉得霍尔德太太当天晚上的举动有些怪异,令我放心不下,非得去看她一眼才安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贴身侍女说起这些事情时,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阿加莎的目光落在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的年轻太太,问艾玛:“她坐了多久?”
艾玛:“霍尔德先生出门之后,霍尔德太太就在这儿坐着,算算时间,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
阿加莎点了点头,缓步走过去,她看到霍尔德太太的手腕上缠着纱布。
而这时候坐在藤椅上的年轻太太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加莎。
阿加莎蹲下,跟她平视。
“霍尔德太太,你还记得我吗?”
霍尔德太太没有说话。
阿加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温声说道:“我是阿加莎·杜兰,一个月前还跟霍格博士来这里看过你的。”
霍尔德太太眨了眨眼,她呼吸有些急促,忽然伸手紧紧握着阿加莎的手,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哑声说道:“我分不清楚真假了,杜兰小姐。前天夜里,我差点就死了!”
对方的手很用力,抓得阿加莎的手腕有点疼,但她并没有挣脱,只是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轻拍霍尔德太太的手背,安抚说道:“没事的,霍尔德太太。那些事情会过去的,相信我,我会帮你。”
霍尔德太太却连连摇头,“没人能帮我。我说我看到的人是真的,可是他们都觉得那是我的幻觉。杜兰小姐,那是真实存在的人!神出鬼没,无孔不入,他们专挑我单独一人的时候出现,说要审判我!”
他们?
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阿加莎安抚好霍尔德太太,终于在她口中得知她见到的所谓“幻觉”,至少是两个人。
只是其中一个老者出现得最频繁,根据霍尔德太太的描述一下,那位老者留着白胡子,头发雪白,手里杵着拐杖。
除了老者之外,她还见到过一个年轻人,长得很强壮,年轻人不爱说话,见了她神情阴恻恻的,向她做出一个击毙的手势。
审判霍尔德太太的人是老者。
阿加莎跟霍尔德太太聊了一会儿,又给她做了简单的心理疗法之后,霍尔德太太的情绪平复很多,她跟阿加莎说:“我曾经有过一段不太光彩的过去,那个老者以我那段过去审判我,说我有罪,早该去死。我告诉阿瑟这件事情,阿瑟说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杜兰小姐,我已经分辨不出真假。”
“没关系,霍尔德太太。”
阿加莎的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也仿若春风化雨,“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霍格博士既然让我来,肯定是觉得我能帮你。你要相信霍格博士,也要相信我。”
霍尔德太太一怔。
阿加莎向霍尔德太太露出一个微笑,保证说道:我会帮你找出真相的。
霍尔德太太见到的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阿加莎有点说不好。
但是她在霍尔德最后一次见到那个老者的花园外侧靠近小道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烟头。
阿加莎小心地将烟头捡起,端详着那个烟头,仿佛那样就能就这个烟头得出好几个结论。
——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