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半的日子,言抱月过得晕头转向、跌宕起伏。
玩些鬼蜮技俩,洞察别人的想法和弱点,他天赋异禀。可让一个小孩子去解读专业的合同文件,抽丝剥茧找出关键证据,实在是强求。
即便是现在,言抱月也做不到那些,身为学生的少年还在储备基础知识的阶段,没时间去与之周旋。
刚开始时,他内心的自尊和骄傲驱使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学习相关的律法、商学知识。可忙活许久后,他绝望地意识到,不会就是不会。
就像玩电子游戏一样,不升到规定的等级就不会解锁相应的技能。少年天才终归是少年,真刀真枪的实践需要深层次进修,是隶属于成人的范畴。
言抱月不甘心,私底下向范叔叔提出周末加课。令当时的他不理解的是,范思齐拒绝了。
男人声音冷冽:“你要弄明白,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直到期末考试那天,他因为连天熬夜看资料,在考场上睡了半小时被监考老师发现,叫醒过来。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一字未动的数学卷子,毛骨悚然,倏然满身的冷汗。
怎么能忘记最初的规划呢,他竟然变得如此急功近利。最重要的,是完成好当下的任务。
期末考试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他再也没向范思齐提出加课的要求,将所有从范思齐那里复制过来的文件都扔掉,重新开始做他的练习册和竞赛题。
他按照养父的期望,只是有时间就跟着他观摩现场、旁听会议,在调查组允许的情况下看些不算核心的证据。
范思齐的顶尖律师团队在言垚初次被提起公诉的一审,通过法庭辩论以证据不足为由,暂时把言垚捞了出来,拖延时间。
这也是言抱月第一次作为被告家属旁听审判。他的亲生父亲站在刑事法庭的被告席上,却张扬狂妄,黑色的头发被发胶梳理得发亮。
他观看完全部,面若止水,心未可知。
言抱月被范思齐牵着,笑着祝贺对方脱困。言家家主百般奉承,各种转让合同早就准备好了,像烫手山芋一样递过来,等着乙方签字。
范思齐谦和地推回去,说此事之后再议。
庭审结束时,他再次向养父提出了跳级的要求。能力测试通过后,他在春季学期成为了一名初三备考生。
言抱月自己毫无压力,竞赛证书已经到手,只要成绩达标,重点高中重点班就留着他的位置。
范绵倒是精神起来了,比他还兴奋,嚷着要每天监督他打卡背古诗文。
“抱月,你没有那种小小的口袋书吗?”
?言抱月没听懂。
“就是那种印着必背课文的小书,你每天早上晨练要拿着它,边跑步边背书。据说很有效果……”
范绵没体会过这种背书方式。上辈子他没心脏病,但仍然是体弱的菜鸡,最擅长逃操和逃体育课。跑步还拿书,真是难为死他了。
言抱月对于这种背诵方式给予了负分评价,表示无法理解,究竟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
况且,他指明,背书难道不是通读一遍全文就能记住了吗?
范绵呆住,范绵震惊,范绵逐渐理解一切。
最后他气红脸推开言抱月找妈妈去了,每日打卡监督计划顺理成章的泡汤。时至今日言抱月仍未理解,为什么范绵会在听完他的发言后备受打击,无故哀叹了好久。
他连跳两次级,中考成绩排在了全省十一位。正是成绩出来的这天,他们一家出门来了玉春楼庆祝。
五岁半的小家伙,今日永远比昨日更可爱漂亮。高医生认为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体质会慢慢变好,情绪越来越稳定。在谨慎试探过后,范绵能够有条件地时常出门了。
他在家里时吃过这家高级酒楼的外卖,十分符合他的胃口,于是庆祝的地点就选在了这里。
堂食的花样更多,味道也更好,范绵吃得小肚子鼓鼓,不一会又发饭晕,当场睡着了。他们三个人憋不住笑,最后他轻轻给小孩穿好衣服,抱下楼上车回家。
玉春楼仿古的门檐在夜色灯影里清楚分明,言抱月决定好了,这是他最喜欢的饭店。
言垚被释放已经有段时间,对于范家来说,计划的第一步顺利成功了,这起大案在暗中依旧被秘密进行着追查。
出乎所有人意料,言抱月给调查组和范思齐带来了一个大惊喜——他提供了关于敌人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