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身为帝师的谢让,却是直到晚宴开始前,才姗姗来迟。
原主过去在百官中的存在感太高,只要出现必然会引起众人关注,这很不利于宇文越掌权。因此,谢让近来有意低调,朝中无论大小事,都让小皇帝去多露脸。
当然,这么冷的天,他实在不想早早去御花园吹风,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晚宴即将开始,百官陆续进入设宴的太和殿,按官职级别落座。谢让身为帝师,又是丞相,座位自然在最前方,仅次于天子之下。
他叫人领着他从小门低调入殿,刚一坐下,感觉到正前方有一道目光。
谢让抬起眼,看见了那个坐在与他的座位几乎平级,靠龙椅右侧的年轻男子。
是萧长风。
男子大马金刀地坐着,还没开宴,已经让人给他倒起了酒。见谢让朝他看去,他甚至举起酒盏,淡淡向他点头示意。
谢让:“……”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他近来都这么有诚意了,这人不会还想着要弄死他吧?
不是不可能。
原主这些年做的事的确招恨,莫说是萧长风,就是现在的朝廷里,想杀他的人也不少。可他毕竟是帝师,又高居丞相之位,就算想要动手,也不得不找个契机。
书里,萧长风是以他爹去世为契机,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契机。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宇文越愿意保他。
所以谢让才会放心召萧长风回来。
但这人对他的态度……
谢让兀自思索着,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禀。
圣上驾到,可以开宴了。
过年不比其他,不需要这么多规矩。众人推杯换盏,一派其乐融融,就连谢让身边,也来了好几批要给他敬酒的官员。
除夕宴的菜肴酒水都是上乘,宴席过半,整个太和殿上都弥漫着馥郁浓烈的酒香。
实话说,是有点馋的。
然而,没等谢让接过酒盏,上方忽然传来少年低沉的嗓音:“太傅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谢让:“……”
当今圣上这话一出,众人都怕触了霉头,纷纷退了回去。事实上,就算他不开这个口,也没多少人敢往谢让身边凑。
刚凑近点就被圣上满脸不悦地盯着,这谁能受得了?
一时间,谢让身边门可罗雀,连个来闲聊的都没有,只能安安静静吃菜。
倒是他面前的萧长风开口了:“太傅不能饮酒?”
萧长风今晚是被劝酒的重灾区,纵使酒量再好,眼底也不复以往清明。
他手里握着酒杯,嗤笑道:“太傅这身体还真是不如从前,以前与我喝酒时,那可是丝毫不输下风啊。”
谢让:“?”
……谁和他喝酒?
在书里,除了最终率兵捉拿原主之外,萧长风与原主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此人当初离京的时候,原主甚至还没被封为太子太傅,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