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马车飞奔至跟前?的瞬间,他们齐刷刷地跃上了车舆。
——沈兰宜暂时?还没有这种本?事,不?过两位好汉好心搭手,把她同受她挟持的谭清让一齐生?拽了上去。
见他们要跑,禁卫头领拦下了就要冲去骑马的手下,咬着后槽牙数了十个数,而后才大手一挥,道:“追!”
——
沿街的店铺早关了门落了锁,通红的福字和灯笼只衬得此景更加萧条。漫长?曲回的街巷无有行人,行道之上却是尘沙飞扬,也?许就在她经过之前?,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械斗。
不?知是不?是幻觉,沈兰宜总觉得已?经听见了箭矢飞过、城梯架起的声音。
……要攻城了吗?是谁在攻城?明明还没打进来,京中为何却已?有械斗,是谁在和谁打?
马车几乎飞出去的瞬间,沈兰宜的大脑一片空白,却也?敏锐地察觉不?能如此。
只是逃出了地牢而已?。他们一起行动的目标实在太大,载人的马车即使早出发一时?半刻,也?快不?过禁卫的军马。
如若被追上,齐知恩他们能保全自己,可要保全她还是太难。
而且,即使不?被那几个禁卫抓住,等城内乱起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同样是首当其冲。
于?是商量好后,沈兰宜在第一个转角时?便悄悄滚下了车,由齐知恩和那两个大汉继续挟持着谭清让,往前?吸引注意,她则隐藏身形,悄悄遁走。
江湖人士本?事亮眼,对京城也?熟悉,真被禁卫追上了,将受伤的谭清让抛给他们再四散入巷道,反倒好过带着个捅人一刀都手抖的她。
他们固然是讲恩义的,可她却没办法?接受,让萍水相逢的人,为了保护她而真的拼却性?命不?要。
沈兰宜提着小心,走在陌生?的巷道中。
所有的居户都闭门不?出,她的身影难免显得格外醒目。
沈兰宜循着自己的记忆,去找早前?在京中留下的藏身之处。
可废弃的弘王府毕竟也?是王府,距离鱼龙混杂的市井居所实在太远。她心知一时?恐怕无法?抵达,一路留心可有地方可以藏身。
她的心跳宛若战鼓,一下比一下敲得快。然而时?间流逝得比她想象中还要迅疾,不?待她找到地方,城墙外的喊杀声震天,竟是已?经可以传到她的耳朵里了。
就在此时?,深巷尽头的另一端出口,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沈兰宜神色一凛。
她没有习武之人那么敏锐的耳朵,可却也?能听出来,来人大概有十个人左右。听声音的方向,竟也?似从齐知恩他们走的那边来的!
别慌,别慌。沈兰宜在心里默念,她果真没慌,但是忍不?住暗骂了两声老天爷。
街巷四通八达,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的方向了?该去哪个庙里拜拜才能解了这晦气?
沈兰宜没有往前?跑,只悄悄改换方向,大步朝着来人的反方向走。
可是马蹄声很快停止,他们似乎下了马,开始沿着巷道搜查了。有一道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再不?犹豫,朝着无人的方向拔足狂奔。
身后果然传来禁卫的声音,有人发现了她:“快来,人真的在这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偏僻的巷道狭窄,禁卫无法?骑马进入。
沈兰宜咬着牙,一边跑一边恼恨该死的裙摆,恨不?得立时?便能脱去这一身累赘的袍衫。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一边提着裙裾,一边朝着巷口的光亮处奔去。
好在禁卫身上的即使只是轻甲,奔跑时?依旧是更胜裙衫的累赘。城墙外投石车炸开的巨响,也?模糊了所有人对声音的判别。
沈兰宜狂奔至了巷口,天无绝人之路,一辆慢悠悠行驶的马车在这时?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再没别的选择了,沈兰宜大步追上去,跳起来强行抓住车绥,以生?平最敏捷的动作翻上了车轭。
车夫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愕然看向沈兰宜,“你……你是谁!”
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沈兰宜摸出沾血的短刀,刚想威胁车夫带她一程,却发现他竟然是个面白无须的宦官,再回头一瞄,却见车舆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起了帘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兰宜愣住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里面那人握住,轻轻一带,将她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