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海的目光定在那碗冷掉的粥上,道:“等到休沐,我们可以再见面。”
尽管他把未来再见面的大饼都画好了,谢苗儿还是不依,“那你要我去东苑做什么,日日看着你的东西睹物思人吗?“
“你若为难,便算了,”陆怀海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这里临街,不安全,我走前会让工匠重新堆砌院墙,再把院子往外扩一扩。”
“你不必把自己摆在妾侍的位置上,想着……”陆怀海顿了顿,艰涩道:“想着一定要绑在我身边,侍候我。”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没一句是谢苗儿爱听的。
这是重点吗!
她这回真的生气,“陆怀海,我要和你吵架了!”
陆怀海酝酿的情绪瞬间消无,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气势是足了,可是哪有吵架前还提前预告的?
谢苗儿气鼓鼓,脸颊上的绯色早不知是羞还是气,“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被这个身份绑架了,才愿意陪着你?你若这么说,我还觉得你是被我缠得不行,才……”
说到这,谢苗儿又把话吞了回去,她沮丧地低下头,说:“算了,刚刚那句是气话,我不能再往下说,你也别当真。”
连瞪他的样子都可爱得紧,陆怀海的心下喟叹,面色却依然深沉:“你有很多要紧的事要做,若随我去,岂不又要搁置?”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谢苗儿依旧埋着头、也没再说话,陆怀海以为是自己话说太重了,放软声线道:“听话,等我安顿好。”
谢苗儿猛地抬头。见她双眼通红,陆怀海心尖蓦地一颤。
“陆怀海,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看得这么轻呢?”谢苗儿说着,眼眶愈发红了,若再来两滴眼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声泪俱下。
事实上,谢苗儿并不是粘人到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扒在陆怀海身边。他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谢苗儿知道,如果她穿来的再晚两年,恐怕连陆怀海的面都见不上。
她真正为之生气的是陆怀海的态度。
他不让他跟去,是因为觉得他在她这里没有那么重要。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就把自己排在了其他事情后头。
这种态度让谢苗儿觉得很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的以后。
他看重的东西有很多,黎民百姓、手足战友,偏偏却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轻。
谢苗儿情绪的忽然爆发,把陆怀海打了个手足无措,他一时竟觉得,她像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谢苗儿吸吸鼻子,她正介于冷静和不冷静之间:“你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愿意,我就想和你一起。至于其他事情,我们一起想,总可以想到折衷解决的办法。”
说完,她把自己挪得离他更近了些,强调:“你最重要,你比什么都重要。”
无论是于她,还是于这个时代,她都希望他可以把自己看得更重些。
纵然谢苗儿平常从不讳言,如此直白而鲜明的肯定却也是前所未有的,陆怀海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丝玩笑的迹象。
“我会当真的。”
他寂夜般幽深的瞳孔中,仿佛有星子闪过。
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将信将疑,谢苗儿恳切道:“本就是我的真心话,何来‘当真’呢?”
激动之下,谢苗儿已经紧紧拉住了陆怀海的手腕。
他从未发现她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陆怀海抬眸,同她对视。
然而让他更意外的是,彼此呼吸交触的瞬间,她忽然俯身挨得更近了些,旋即仰起头,突兀地亲亲他的下颌。
作者有话说:
#陆怀海不行#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笑作春温10瓶;缱绻、小静不想学会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蜻蜓低飞掠过平静的湖面,夏日的虫鸣在寂空回响,奔向旷野,徒留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少女温软的唇轻轻擦过,比树梢上的蝉鸣还要短促。
谢苗儿抿着唇,保持仰头看他的姿势,并没有离开。她不甚端庄地坐着,手依旧紧紧攥在陆怀海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