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他真?这?般爱,前世又何至于那般?
纵使明白当时局势诡谲推手众多,他或有他的难处,纵使清楚现在的郁清珣无辜不知前世,可她?忘不了?前世的惨烈,忘不了?儿女夭折时的痛苦悲戚,忘不了?仇人躲在他庇护下,她?用尽全力却无法撼动半分?时的深切绝望。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般,她?永远无法得知当初原因。
*
郁清珣浑浑噩噩回到国公府,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混沌地往前走着,等回过神来,已经再次站在郁盎堂内院庭前。
府内华灯初上,内院漆黑寂静,再没有一盏灯朝他迎来,为他照亮。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
他好像清楚,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日居月诸怕他出意外,小心?跟在后头。
“国公爷……您没事吧?”日居小心?询问。
郁清珣回头看了?亲随一眼,又再看向那漆黑庭院和紧闭的房门,也不知看了?多久,就这?般蹲身在穿堂前的游廊边上坐下。
日居月诸对视了?眼,想安慰宽解一番,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们委实?没见过这?般情况,哪怕去岁先皇崩逝,国公也未曾如此。
“您……”
“酒。”随地坐着的人突然开?口,声音低而沙哑。
两亲随再对视了?眼,还没回答,那人再沙哑道:“我?想喝酒。”
“您稍等。”月诸给同伴甩了?个眼色,转身先出了?院子。
没过多久,亲随端着一托盘过来,恭敬蹲跪到郁清珣旁侧,将托盘上的酒壶酒杯呈到郁清珣面前:“国公……”
郁清珣没看那酒杯,打开?酒壶盖,端起酒壶仰头灌酒。
酒水倾泄而下,来不及咽下的顺着腮帮脖颈打湿衣襟,没一会儿便将壶中酒倒尽喝光。
郁清珣往下一砸,“砰”的一声,那酒壶碎裂在地。
“再来。”他道。
身后亲随早有准备,忙递了?一小坛佳酿过来。
郁清珣也没在意酒坛小不小,依旧仰头猛灌了?一口。
周围酒香馥郁,身后穿堂灯火通明,前方内院寂静漆黑,一明一暗,分?割内外。
喝得太急,酒意直冲上脑。
恍惚眩晕间,他似看到内院亮起灯火,那人提着灯笼,穿着旧时衣裙朝他迎来,“郎君……怎么喝成这?样?”
情爱这?种东西确实?一点也不好。
早在看到三?哥为此沉闷不乐,为此悲戚伤痛时他便唾弃不屑。
做什么要为了?区区儿女之?情悲痛欲绝?是找不到比她?更美更绝色的人,还是找不到比她?身段更柔更贴心?的人?
他权倾朝野,连小皇帝都要看他脸色,连太皇太后都不敢过分?否决,区区唐窈……
“哐当!”他砸了?那小酒坛。
前方院里漆黑一片,根本就没人过来。
“呵。”郁清珣低笑自嘲,再随手拿过一坛酒,仰头猛灌。
她?不爱他了?,他也不爱就是了?,做什么要哀戚悲伤?有什么可悲伤的,是她?先变心?不爱的,他就放肆这?一晚,等到明日……等明日天一亮,他就去接回儿子,再不理她?!
郁清珣喝得满身酒气,再起身将喝光的酒坛往地上一砸。
心?里默念道:唐窈,我?也不爱你了?。
他踉跄往前,旁侧亲随赶忙过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再要拿酒继续喝,才?喝了?一口便弯腰吐了?。
吐过后好像清醒了?许多。
他站在内院庭中,周围昏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