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有人乱传的?”
“但我觉得那消息很可信,听说太子亲兵围了江府,显然是那位着急了……”
“不要命了!谁的闲话都敢乱说!”
几人倏地噤若寒蝉,收了声不再多说什么。
耳力极佳的断云虽然隔得远,却也都听清了。他心神沉敛,更加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今日殿下进宫去了,他被留了下来,一直跟在太子妃身后,防备着以免有任何异状发生。
城中几乎无人不知,太子近卫成了沈家的车夫,每日驾着马车送沈晗霜去往各处。
断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这意味着殿下对他的重用。比起还护卫在江首辅身边的收雨,断云觉得自己如今的差事要有意思多了。
可今日城中的情况很不对劲。
那些传言几乎全城都是,旁人不敢当着沈晗霜的面高声议论什么,断云却听到了不少他们私下里说的话。但断云要护卫在太子妃身边,在殿下返回之前不能离开,便只能暗中召了其他人去调查。
眼下断云已经得知是北达国的人在背后捣鬼,且收雨刚杀了那位北达国的将军,阿弥尔。
他只能先做好分内事,至于其他的……只有等殿下回来再说了。
话说回来,近来殿下和太子妃相处得不错,若江首辅当真去沈家提亲,太子妃应该……不会同意吧?
断云暗暗期待着。
和余南栀挽着手一起从店里出来时,沈晗霜唇边带笑,眉眼间的神色似是在放松里还带着些没来得及散尽的羞意,看起来她心情很愉悦。
断云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太子妃的心绪并未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影响。若是殿下回来后看见太子妃因被那些议论搅扰而心情不悦,他可能也是失职之罪。
而在不远处,已经到了却并未现身的祝隐洲也看清了沈晗霜脸上的笑容。
他此时想不到别的,只控制不住地猜想着,沈晗霜是不是因为听闻了江既白要去沈家提亲的消息,所以才会笑得那样好看,眉眼间还带着羞意。
断云敏锐地察觉出一道沉凝的视线正朝这边看来,但循着直觉却找不到那道视线的来处。
他敛眸定神,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隐在暗处的人仔细在周围排查,自己也加强了戒备。
沈晗霜和余南栀又在另外几家店里买了些东西,便准备回府了。
择选女夫子的事须得慎之又慎,还需要花上两日才行。是以她
们约定了明日继续。
沈晗霜上了马车后,断云语气如常地恭声问了一句:“沈姑娘,是回沈府吗?”
“对,有劳你了。”沈晗霜温声道。
祝隐洲这会儿都还没来,沈晗霜猜测今日让他进宫的那件事许是很重要,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她便也不在外多耽搁,打算回去和家里人一起用饭。
余南栀照例先看着沈晗霜上马车后才往余家的马车走去。
但她还没走近自家的马车,便忽然看见了什么,心里猛地一提——
沈家的马车刚行出不远,便有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跃了上去。驾着马车的断云当即便飞快拔出了剑,却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余南栀也在看清那人后松了一口气。
是太子。
但让余南栀意外的是,在那辆马车消失在转角之前,原本驾着车的断云从行驶中的马车上离开了,太子替下了他原本的位置。
太子为何反常地不进去与沈晗霜见面,反而当起了车夫?
近来余南栀每日都在沈晗霜身边,知道沈晗霜是信任太子的,太子待沈晗霜也无微不至,细心体贴。余南栀虽然觉得太子的做法有些奇怪,却也觉得应不会出什么事。
马车自出发后便平稳地行驶着,没有任何异样,是以坐在车内的沈晗霜一无所觉,并不知道驾车的人已经换成了祝隐洲。
沈晗霜正将刚买来的花糖从店铺常用的油纸里换到自己近来习惯随身带的小糖匣里。
冬日糖不易融化,沈晗霜会比其他时节更喜欢也更常吃糖。寻常包裹糖粒的油纸占位置,不易随身携带,祝隐洲便仔细画了图样后让匠人制了这个小匣给沈晗霜装糖。
小糖匣整体做得很玲珑精致,圆滚滚的,外围是雕刻镂空的花纹,用银细链将其佩在腰间还可当一样饰物,瞧着灵动又漂亮。若在表面其中一朵花的花蕊上按一下,密闭的小匣便会打开,里面可以装一些小粒的花糖,差不多够沈晗霜和余南栀一日的份量,偶尔还会被祝隐洲讨去一两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