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先前傅绫曾跟他说过,安修瑾与他有几分相像,但?当梅霁亲眼见到他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长宁道?长,绫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安修瑾安公子。安公子,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绫儿与她师父。”陆蕴仪说罢,偷偷对傅绫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他确实与你师父很像……”
傅绫看?了?看?安修瑾,见他眉眼间果然有几分像师父,但?脸色却更为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虚弱,身量也瘦削许多,一看便知是个身体有疾的病秧子。
她小声说:“一点点像吧,跟我师父可差远了?。”
四?人?落座,傅绫问及安修瑾玉佩一事,“安公子,不知?令兄随身佩戴的玉佩是什么样的?”
安修瑾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来,摆在桌上,“我兄长所持与这枚基本一样,是当初家父寻了?块上好的玉料,请匠人?打制,我与兄长一人?一块。”
傅绫目光落在那玉佩上,只见那玉通体碧绿,泛着剔透润光,上面?刻有一枝盛放梅花,栩栩如生,十?分精致。
她?看?向师父,见他眸光微凝,心中已有了?几分答案。
“我确实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梅霁顿了?顿,“只是不知?安公子寻亲所为何事?”
安修瑾面?色微微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你、你便是我兄长么?”
“也许是。”
“我之所以拖着病体出门寻找,只是因为家父病重,心中一直记挂着兄长,所以我才……”安修瑾又?咳了?几声,面?颊泛出一层病态的绯红。
陆蕴仪看?得很是心疼,“安公子,你喝点水吧。”说着给他倒了?杯茶。
“多谢陆姑娘。”
安修瑾饮了?口茶,却被烫了?一下,狼狈地吐了?出来。
陆蕴仪面?露尴尬:“……你、你没事吧?”
她?又?没伺候过人?,她?哪里知?道?水烫不烫?
安修瑾拭了?拭唇,“不碍事。”
梅霁道?:“听说你是崇州人?氏?”
安修瑾颔首,迟疑道?:“梅道?长,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玉佩?”
梅霁从腰间荷包中取出,呈至他面?前。
傅绫清晰地看?到那两枚玉佩几乎一模一样,不禁瞪大了?眼。
陆蕴仪忍不住道?:“哇!竟然一样!那么说,长宁道?长你就是安公子的兄长?”
安修瑾神色激动,又?咳了?几声,“你、你就是我哥哥?”
梅霁眸光微动,“大概是吧。”
“兄长!”安修瑾声音微微哽咽,“这么多年来,爹与娘从来没放弃过找你,却一直没有音讯,如今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
他眼眶发红,很是激动,而梅霁则显得冷静许多,甚至有几分冷漠。
傅绫心中闪过一抹不解,旋即又?有了?答案——师父自?幼修道?,本就性情清冷,情绪不易外露,更何况是对着素未谋面?的弟弟,他若是也跟着哽咽哭泣,那便不是他了?。
“你可知?,当初我为何会?被拐走??”
安修瑾拭了?拭眼角,“此事我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大娘带你回?娘家,途中却遇到了?匪徒抢劫,那些人?不光抢走?了?车上所有的金银财宝,还将?你与大娘都掳了?去。”
“你自?那日便消失不见,大娘兴许是十?几天后方逃出来,却不小心跌落山崖……那天父亲派人?在附近搜寻时,发现了?大娘的尸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梅霁,“我娘是父亲的二房。”
梅霁微微怔忡,他曾不止一次地想,他娘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因为何种原因会?将?他抛弃?她?是真的迫不得已别有苦衷,还是因为她?不爱他?
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因为这样。
在她?被掳走?的那十?几日,她?又?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梅霁心口一阵刺痛,眼睛酸涩了?起来。
傅绫在桌下偷偷握了?握他的手。
梅霁怔了?一下,那股剧痛似乎被温柔抚平些许。
“兄长放心,大娘已被好生安葬,你若是想去祭拜,我愿意即刻带路回?乡。”
“多谢你。”梅霁望着安修瑾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对他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不过道?观事务繁杂,我需交代一番方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