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愿看见挚友在父母与爱情之间两难。
闻奈敏锐地从她的态度中察觉到一丝异样,问:“你看见了什么?”
顾十鸢呼吸微窒,对她的聪慧有了新的认知。
沉默片刻,她转头看了眼走廊,叹息道:“昨天晚上,阿姨下了趟搂,我不放心就跟着,她拧着宋卿病房的门把手踟蹰了很久,不过并没有进去,离开的时候说心口不舒服,休息了很久才缓过来。”
顾十鸢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这个眉眼精致的女人,“闻小姐,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瞬间,闻奈是感到非常迷惘的,摊牌的情形比预料中的要早。
她敛眸,想到了很多,说:“她有自己健全的人格,无论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相信她。”
顾十鸢并未被回答打动,而是其中坚定的语气,便觉得讲什么都是徒劳。
记得检测院刚搬到总部大厦的那个晚上,宋卿躲在崭新的总监办公室,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她曾劝她要成为一往无前的勇士,现在想来太浅显,太幼稚。
两个女孩子的道路,必定荆棘丛生,最难捱的是来自亲人的风雪。
她们陷入各自的囹圄,直到护士长找了上来。
“宋卿,你乱跑什么?十点要输液的。”护士长嘟囔着,态度有点凶。
宋卿握住父亲的手掌,“我下午再上来。”
宋父制止她,“你下午也别来,好好的休息,有事情不会再瞒着你。”
宋卿这才放下心,看了眼宋斯年,同闻奈回到了病房,手背上的留置针没有取,很快就吊好了营养液。
护士长叮嘱了几句话才离开,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人。
徐文渊作为宋卿的师弟兼亲信,当仁不让地被推出来打先锋,他探头探脑地朝病房里面瞧,被宋卿逮了个正着。
“来都来了,你躲什么?”宋卿忽然说道。
徐文渊怯怯地站在门口,左手抱着花束,右手提着果篮,“老大,我怕你骂我。”
宋卿倒是很意外,“你做了什么值得我骂的事情?”
“嘿嘿。”徐文渊看了眼闻奈,稍显拘谨,“您不知道啊,那就说来嗯话长了。”
闻奈很亲昵地摸了摸宋卿的头发,语气温柔,“Gary找我有事商量,我过去一下,午餐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来。”
宋卿咬着唇摇摇头。
她显然被方才大起大落的情绪给掏空了力气,但因为同事突然的到访,不得不强撑起精气神。
闻奈并非不能打发掉这些人,但是她不想让宋卿一直沉浸在负面的情绪里,所以放了这些人进来给她解闷。
简而言之,她把这些人当做会说话的“玩具”。
闻奈点了下她的鼻尖,“好,按照你平时的喜好。”
她刚转身要走,袖口突然被拽住,低下头,温声问:“怎么了?”
“要吃草莓。”宋卿低眉垂眼,轻轻抿唇,“还有,你要多久才回来?”
她此刻的想法简单得像受了挫折后的孩子,只想缩在最可靠的安全小屋里。
闻奈说:“我保证不超过两个小时。”
宋卿极不情愿地松了手。
这一系列的发展把门外得人惊得目瞪口呆,直到闻奈走了出来,他们还没收起脸上的惊讶。
只有徐文渊认识她,颔首说了句“闻老师早上好”。
闻奈轻轻笑着,“你好。”
等她离开后,病房内传来一声清清冷冷的“进来”。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推搡着进了病房,也不知道谁走在最后,用脚带了下门,发出很响亮的关门声。
这次是龚云首当其冲,“我代表总公司来探望宋总监。”
宋卿语气很平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