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另一对,倒是安分?许多——
舒澜意只?管披着外衫干咳,耷拉着小?脑袋,视线点落在飘摇随风的小?草梢头处,极力逃避脑壳上舒珣审视的眸光,缓解周身的不?自在。
“怎么落得水?”舒珣负手在侧,悠闲望着池水涟涟,仿佛并不?算在意孩子们落水的险情。
怯怯的低沉话音堪比蚊子:“失足。”
“哼。”浅淡的冷笑自鼻腔生发?,舒珣乜她一眼,转头吩咐随侍:“去太医院请人,往萧府去一位,再领府上一位。”
“没事儿。”舒澜意无心大?动干戈:“我?就是有点冷。”
舒珣没理她,径直往大?路上走,语气波澜不?惊:“来人,带郡主回府,禁足。”
舒澜意本还沉溺于舒珣的关?顾里,暖洋洋翘尾巴的心房顷刻如?寒潮过境,冰冻三尺,有苦难言。
她暗自给萧妧记下一笔账,小?小?声嘀咕着:“臭蛋,你等着!”
自此后,舒澜意不?出意外的,瘦弱身板沾惹风寒,告假不?去禁中当值,在雍王府休养半月方好。
萧妧傻不?啦叽的,萧蔚问?什么她答什么,洞悉落水内情的老母亲怒火中烧,一顿竹笋炒肉毫不?留情招呼上身,倒霉蛋也被迫卧床休养了半月。
难姐难妹半月后重逢,思念胜过怨怼,一个个忘性比天大?,见面?就美滋滋相拥一处去了。
萧妧心存愧疚,是带着礼物主动去的雍王府。她一边鼓捣着装礼物的小?木盒,一边以余光偷瞄舒澜意清减一圈的容色:“听说你沾染风寒,落下病根没有?”
舒澜意定睛凝视着她开锦盒的动作,手指在袖口里来回摩挲,低垂的眉眼微微忽闪着,声音也轻微而?柔缓:“没,小?病。你呢,还利索吗?”
“我?啥?我?身体倍棒,哪儿跟你似的,娇娇弱弱的?”萧妧笑嘻嘻掏出一枚白玉簪来:“喏,你整日穿官服,好看的钗环戴不?上,我?亲手磨的,梅花簪,衬你。试试?”
舒澜意接过簪子,指尖左右捏着转一圈,就放去了桌上,视线转落萧妧的身后,一本正?经问?:“我?是说那里,”说罢,她还俏皮努努嘴:“痛不?痛?”
萧妧的脸颊倏尔涨起漫天红晕,一巴掌拍上桌子:“舒澜意!”
舒澜意早有预料,只?慢条斯理地把?手插进袖管,摸出一小?瓷盒,推去她手边:“回礼,也是我?自己?研磨的,去肿的药膏,还放了香粉。”
萧妧哭笑不?得,低头盯着药盒,抱臂哼叹:“你脑子烧坏掉了?伤处抹药还飘香味?你当是做烤肉吗?还香飘十里,生怕人不?知道的?”
“…扑哧——”
舒澜意实在没憋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妧妧,今晚留下吃烤肉?”
“舒澜意,你泼皮!你无赖!”
舒澜意笑得越是欢畅,萧妧的火气就越来越大?,盛怒之下,毫无礼数规矩可言,魔掌一下下砸上舒澜意笑弯的脊背处:“笑你大?爷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舒澜意笑岔了气,憋得满脸通红,又激起了本未恢复完全的阵阵干咳。
“吱呀——”
舒珣闻声而?入,才一推门,就见二人张牙舞爪颤抖一处,一个笑趴去地上,衣裙团成一个软蛋蛋;一个满头步摇乱飞,面?目狰狞,嘴里更是频频“口吐莲花”。
她只?在门边站着,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笑靥,不?关?门,也不?开口。
门声过后再无动静,俩人心再大?,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各自收敛威风,齐刷刷抬头观望。
只?一眼,两颗头颅低垂,似无力撒欢的小?兔子,那叫一个老实!
“继续,无需请人过府便可看戏,本王觉得甚好,停下作甚?”舒珣讪笑着调侃,还扯了一把?椅子,随意而?坐。
“姨母安好。”
“娘。”
二人忙不?迭地整理好衣衫,乖觉躬身一礼,排排站的姿态极尽规矩。
舒珣淡然扫视着拘谨的俩人:“刚刚演的哪出戏码?是京中新出的戏本子么?”
萧妧深觉头皮发?麻,大?着胆子绕开话题:“舒姨,家母命妧儿来请您和澜意,赏光到敝府吃…吃烤肉。”
舒澜意倒吸一口凉气,萧妧这是撒谎乱弹琴!
“烤肉?”舒珣挑挑眉:“吾怎么记得,你母亲今日奉陛下之命于京畿军营巡检,圣谕好似说得是三日?”
萧妧一怔,她就是逮到萧蔚不?在家,才偷溜出府的,想着把?舒澜意拐回去,萧蔚就不?能收拾她,一举两得。
但萧蔚去了何处,她的确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