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嵌进怀里似的,头深深埋在她的肩颈上,深呼吸一口抑住满腔酸酸甜甜难以用言语描绘的情绪,才道:
“我错了,你别走。”
细听下,声音还有些抖。
阿沅没注意,她余光瞥见樱花树下已不见踪影的二人松了口气,阿沅这下毫不客气的一个肘击:“松手!”
一道闷哼传来,埋在她颈间的头颅摇了摇头,双手反而将她拥得更紧。
闷闷的声音传来:“不放。”
倒像个执拗的抱着玩具不肯是撒手的幼童似的,月儿都比他讲理几分。
阿沅:“……”
阿沅简直服了,她不是不知道这病书生好像一副风吹就倒,一副很好说话好好先生的模样,实则敏锐的可怕,一旦被发现破绽便会攻城略地……强势的很!
“别跟我装小白兔啊。”阿沅有些不适有些尴尬的挣了挣,他实在抱的太紧了,她都快呼吸不来了,到底没挣开,热气拂在她颈上又湿又痒的,从未和人贴的这么近过,手臂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正想着怎么把这厮扒拉下来,忽然浑身一松,书生自己就松开了她。
转而半是强硬的执起她的双手,剑眉拧成一团,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不早说?”
白嫩的掌心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是方才动用灵力所反噬的伤。
她当时被幻想吓到了,就忘了这茬。
不过她因画皮鬼的体质,皮肤异常娇嫩,磕撞受伤的事时有发生,疼是疼了些,没怎么放心上,她虽然易受伤还是比血肉做的常人坚强些,最多不过多费些灵力修复……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阿沅的胡思乱想猛地被一打断,但见书生蹙着长眉,利落的将长衫下摆撕下,为她细细包扎上手上的伤。
间或低眉轻轻吹着她的伤口,眉间纹路深深,修长的指尖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着,好像对待上好的瓷器那般,阿沅一时看呆了,愣了许久都没反应。
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包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包扎呢……
“疼么?”
“……什、什么?”
阿沅回神,对上一双凝着她的琉璃目,凤眸好似一片沉睡的乌沉沉的海,海底漾着淡淡的璀璨鎏金,鎏金之中是她俏生生的一张小脸……
阿沅动作极大,“唰”的一声就把自己的手抽走了,甚至藏在袖内,背在身后,像看贼似的警告的盯着书生,她此刻通红着小脸,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登徒子。
他也确实做了登徒子会做的混账事。
沈易:“……”
向来自诩正人君子的国师大人,生平第一次反思——
是我……太急了么?
吓到她了么?
“你伤口又裂了你知道吗!”阿沅突兀的一声叫喊,惊了沈易一跳。
阿沅居然一把扯开书生的衣衫,见白玉似的胸膛上从左肋下横贯整个胸膛的伤口又裂了开来,腥红色洇湿了内衫,阿沅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整个大爆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想死死远远点儿,别在我面前晃悠!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阿沅嘴上骂骂咧咧的,双手却不停,连忙拿出空师父给的膏药,嘴上骂的越狠,给他上药的手却越轻,沈易怔怔的盯着阿沅震怒的侧脸,许久,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阿沅见他笑更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摇着他的肩怒吼:“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还跟季陵争?光我见过的折在季陵手上的妖魔鬼怪不下百只,你不找死呢么?”
沈易一派好心情登时荡然无存,眉眼跟着冷了下来,看着有些吓人,旁人看一眼便会瑟瑟发抖,阿沅完全不怵,字字戳他心窝:“下次再和他争,你自生自灭去吧,我可不救你了!”
沈易嗤笑了一声,睨着她: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他?”
阿沅的手绕到他后背利落的打了个蝴蝶结,满意地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火气也消了大半,好整以暇撑着下颚睇他:
“怎么,不服气啊?”
大有书生若敢再顶一句,她就撂担子不理的架势。
沈易凝眉看了她许久,眸色很深,许久才轻嘲了一声:
“算了,人没输就行。”
阿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