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余氏激动地双手接过咒符,连连道谢,“多谢靥娘子,多谢靥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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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是七月初七乞巧节。
依着习俗,姑娘家在七夕前几日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壳板”,就是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让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然后放置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又或者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瓷碗中,等它长出敷寸的芽,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又叫“五生盆”或“生花盆”。①
取其生根发芽之意,祈求得子得福。
“人家是用来祈祷生娃娃的,你怎的也弄了一个?难道也想生娃娃?”君莫笑吃过早饭,闲闲靠在门廊下看靥娘认真摆弄那些壳板上的小房子,甚至还捏了几个小泥人。
靥娘将小泥人一一摆好,有种地的,有做饭的,还有两个小娃娃在屋门口玩耍,她退后一步看看,只觉得越看越可爱,眉眼弯弯地笑着回他。
“我能来癸水,为啥不能生娃娃?”
“不、不是吧,你还真想要孩子?”君莫笑吃惊地张大嘴,“不不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跟谁生娃娃?”
“我又没说现在生,说不准哪天就遇见喜欢的小郎君,结婚生子,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靥娘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哎呀呀,怎么就动了凡心了呢,我得找小道长纾解去!”
君莫笑无语:“你前面演这么多就为了最后这一句是吧?”
“要你管呢。”靥娘做个鬼脸,又威胁道,“这是秘密,不许告诉别人!”
“你说清楚哪个是秘密?是你偷偷做壳板还是喜欢找小道士纾解?”君莫笑斜着一双桃花眼看过来,挑眉,“嗯?”
靥娘被他问愣了,想了一瞬,决定用拳头告诉他。
“两个都是,你敢说出去我就揍你!”
“你已经揍了啊大姐。”
君莫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个兴奋飞奔的窈窕背影,满腹疑惑,“赵老头的药后劲这么大?都过去多久了还纾解呢……”。
大门外,丹景换下繁复华丽的神官服,穿上与之前一样的粗布道袍,挽了简单的发髻,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与如墨的剑眉一色,更显他气质清冷,昳丽出尘。
今日七夕,他要陪靥娘一起过。
大门打开,女子美丽身影闯入眼帘,伴着兴奋的呼喊:“小道长小道长小道长!”
今日不做神官的小道长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就被扯住衣服拉进了无人小巷。
“靥娘?”丹景无措地低头看着在自己胸前乱蹭的她,耳朵热了起来。
“你怎么了?”
靥娘蹭够了,将他衣领褶皱抚平,又使劲拍拍:“无事,就是刚刚动了点小念头,需得纾解纾解!”
丹景:……
“现在好了,我们走吧。”她朝傻站着不动的他打个响指,“去姚记绸缎庄!”
“你说的人我查到了,张霞村的范玉树是前朝三甲及第的状元,后来做了驸马,再后来前朝覆灭,他就不知所踪了。”
丹景原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勉强消化了下,抬脚跟上她,“但这件事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范玉树肯定早就不在了。”
“这么久了啊,一百多年还念念不忘找夫君,是个痴情鬼。”靥娘想了想问道,“那这个女子就是郡主了?”
“不,她应该是范玉树的发妻,范玉树中状元后,她在村里家中被山贼杀了。”
“想来是遗憾太多,执念太深,灵魂才徘徊不去吧。”
靥娘路上买了几根红绳,打算晚上做几个七结绳送给大家,两人又走了一阵,便到了位于普利街的姚记绸缎庄。
余氏跟夫君姚员外早早就等候在门口,一起的还有个二十上下的姑娘,说是姚承安的姐姐,叫做玉簪。
靥娘没有说出丹景身份,只说他是自己的助手,协助画点符咒什么的。
“靥娘子昨日给的安神符果然奏效,安儿说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余氏引着两人往后院去,路上不住解释,“安儿本来执意要去门口接您的,是我这做娘的觉得他身体太弱,不适合久站,强按着不让他去,靥娘子可千万别怪他。”
“不会不会。”靥娘摆摆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姚夫人也是为了令郎身体。”
几人说着,就走到姚承安住的西厢房,只见一位十几岁的少年立在厢房门口,面色苍白,瘦骨嶙峋,见几人来了,急忙迎上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