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砚碰了一下自己被划伤的左臂,这道伤与他之前左臂的刀伤几乎重叠,此时他的左边衣袖已经沾满了血。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左臂受了伤,恐怕需要先回去处理伤口。”
这时,顾怜才发现他右手提剑,左臂垂在身侧,暗色的血迹浸透了衣上的银线。
“萧大哥,我来帮你提剑,”顾怜想将他手上的剑接过,语气里满是焦急,“你受伤了,不能提重物,让我来。”
萧迟砚望着她的发顶,见她执意,于是将剑递给她。
在他松手的一瞬,顾怜便抱着剑一起摔到了地上。
顾怜:“……”
这柄剑比她之前背过的三斗米还重。
萧迟砚看着她吃力地将自己的剑抱在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喘着气道:“萧大哥,我们快些回去吧。”
他的这柄长剑周身都是由青铜打造,剑刃是玄铁所融,不仅削铁如泥,且比一般武将所佩之剑要重许多。
萧迟砚担忧将这柄剑将顾怜不堪一握的腰肢折断,于是将剑重新拿回手中,“我拿吧。”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顾怜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见他提着这把剑轻飘飘的模样,也不再争什么,规规矩矩跟在他的身后走。
回去时,顾钰还晕在院子里,顾怜上去查看了一眼,见他只是晕了,才放心来到萧迟砚屋里。
萧迟砚一整条手臂都在往下淌血,他似乎想脱下外衣,但稍一有动作便会牵动伤口。
顾怜忙走过去,“萧大哥,我来帮你。”
萧迟砚本想拒绝,但他独自上药包扎的确得花费更多的时间,于是便默许了顾怜的动作。
顾怜将他的腰带解开,待到掀开外衣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衣时,她动作开始慢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连萧迟砚的呼吸都洒在她的发顶。
顾怜在给他脱衣裳时,萧迟砚还需要稍微弯下腰。
外衣褪下,顾怜的指尖停在他里衣的系带旁,有些犹豫,“萧大哥……”
她咽了咽唾沫,还不待眼前人回答,便想起来自己今夜里也被他看了个囫囵。
顾怜也不再问什么,轻轻一抽,那系带便散开,就在她准备将萧迟砚的里衣脱下时,手却被按住。
男子的掌上满是薄茧,按着的力道不大,将她的掌几乎完全覆盖。
萧迟砚启了启唇,又松开手,任由她替自己脱衣。
他大抵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
褪下里衣,首先映入顾怜眼底的是男子紧实的小腹,然后再往上是结实的肌肉……
她脸一红,不敢乱看,待到脱到他伤口的衣服时,动作格外小心。
伤处很深,哪怕顾怜不懂,也能看出是还未好全的旧伤叠着新伤一起造成现在这个血淋淋的伤口。
顾怜先去舀了热水,然后拧干巾子替他轻轻擦拭着。
萧迟砚一言不发,就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待到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顾怜便按照萧迟砚的吩咐拿来伤药和纱布替他处理伤口。
一直到纱布绑上最后一个结,萧迟砚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稍微放松了些。
顾怜擦了擦额上因为紧张而有的汗,顺便用巾子给他整条手臂都擦干净了。
待到顾怜拧干巾子,将血水泼掉了,要帮他穿衣时,才看清他的臂上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有的被缝合过,留下了很深的印记,有的只剩下一条浅色的疤痕。
顾怜渐渐将目光移向别处,看见他后背上、肩上也都是狰狞交错的疤痕,就连右胸上都有箭矢的伤。
“在看什么?”萧迟砚担忧自己的伤口吓到她,于是道:“我早年服过兵役,这些伤都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
话落,他便见到女子眸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萧大哥,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顾怜碰了碰他左臂上一条如蜈蚣一般狰狞的疤,眼底竟然沁出一些水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