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去,他就来了顾家兄妹的院子,想要套套近乎,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而来,就连见面礼都没备,于是拍了拍头,只得在院中坐下。
顾怜正在择菜,小黑狗在一旁捣乱,一会儿把菜叼走一会儿爬到篮子里。
细柳抽枝,春意渐浓,晴光醉日里,便来到了二月。
顾怜虽在北地,但总会想起南方的春日,就连小桥砖石的缝隙里都生着的细小花朵,白色的,蓝色的,或者是紫色的,烂漫又多姿。
在听到萧迟砚这个决定时,她正在挑锦衣阁送来的春日衣裳款式,指尖停在一件嫩粉色的烟纱裙上,有些惊讶抬头,“出京去散心么?”
她本来还在为萧迟砚那一日的决绝而感动烦心,但在听见这句话时,所有的不快又烟消云散。
萧迟砚拿起一边的另一件青色折柳裙在她身上比了一下,颔首道:“对,我想带着你忱儿去小住一个月。”
顾怜绕到他的身边,将他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仿佛是觉得奇怪,“你得闲么?”
自然是不得闲的,将他们送去后,萧迟砚或许留不了两日就要马不停蹄回来。
他摸了摸顾怜的脸颊,在她的唇上亲了亲,眼底深藏着一抹不舍,“嗯,没有总是忙碌的道理。”
“那我们去哪里?”顾怜揪了揪他的衣袖,“你得答应我,是真的陪着我?万不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萧迟砚见她这幅怀疑自己的模样,有些失笑,将她的腰搂住,紧贴着自己的胸前,唇贴着她的厮磨,“若是不呢?”
他说话时喷洒的热气让顾怜也跟着升温起来,青天白日里有些暧昧。
顾怜推了推他,却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被他带着往房里走,步子刚进房门就被拦腰抱起来,几乎是扛着丢到了床上。
她有些惊慌,往床内侧缩了缩,一边抓住他往自己衣领伸来的手掌,“萧大哥,你病方好。”
萧迟砚将她的衣领扯开,对着那白嫩的肩头亲下去,像是迫不及待要开始最后一场狂欢,“嗯,病好了就不会把病气过给你了。”
屋外日头还刺眼,顾怜将他的头推了推,有些难受地缩了缩身子,嗓里呜咽了一下,“萧大哥,不要揉……”
她咬住萧迟砚的肩,眉头紧蹙着,只能将目光落在摇摇晃晃的帐顶上,觉得他是疯了,就连门也没落下栓子,万一有人来怎么办……
事实证明,顾怜的担忧是对的。
乳母抱着小萧忱来敲门,“夫人,小少爷要找您呢。”
顾怜想起身却被按住,只能继续承受着,尽量放平稳了声音,“我有些累、你、啊、你先照看着。”
乳母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里头的动静是什么缘故,忙抱着孩子退下了。
屋内,顾怜被折腾的有些没力气,竟然哭出了声来,自从她渐渐适应后,在欢好时极少有哭出来的时候,但今日她的确是有些受不住了,哭了不知多久,才觉浪潮渐歇,被抱在怀里喘息。
萧迟砚亲着她的额,又去寻她的唇,就着那场余韵,他想用亲吻来过渡到下一场。
顾怜就像是快要渴死的鱼一般,断断续续得到一丁点儿鲜活的水源,她有些想继续,又觉得窒息,只能盼着作乱的人能够多怜惜自己一些。
萧迟砚从背后拥住她,亲吻到她的后背与腰间,又再往上,附在她的耳边,哑声道:“小怜,我们今日便出京。”
顾怜被他突如其来的进攻弄得不知所措,像虾一样稍微蜷缩起了身子,手抓住被子,没有力气答他,只能顺着他的攻势继续。
一直快要用晚饭的时辰,萧迟砚才放过她,将她拥在怀里温存。
顾怜几乎在他停下来的一瞬间就熟睡了过去,身上全是汗水。
萧迟砚端详了她的面容一会儿便起身,吩咐人开始套马准备出京的事物。
风雨欲来,风清凉凉卷着枝上的嫩芽摇晃,在一片冬日残存的惨白枯黄里,点点生机都显得微不足道。
天际响起闷雷,阴云渐渐聚拢在空中,酝酿着一场雨水。
萧迟砚将小萧忱抱在怀里,不舍地拍着他的襁褓,有话想说,却又不能说,只能盼着一切的担忧都是徒劳。
怀里的孩子用一双大眼睛正看着他,似乎是期待父亲与自己能说两句话,但父亲太过沉默了些,小萧忱只能自己用婴儿的细嫩声音缓解这一派沉寂。
萧迟砚闭上眼,隐约能听见铁骑兵刃的交碰,他不敢将自己那么娇弱的妻子与年幼的孩子安置在或许不久就要乱起来的京城里。
刀剑无眼,他宁愿那些即将挥舞起来的长刀利刃将自己碎尸万段,也不愿自己最珍贵的两人受到一点伤害。
现在京城得到消息的人不多,或许有些机敏些能够窥见危险的人已经开始提前做准备,但剩下的人,若是在京没有绝对的权势与地位,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萧迟砚想瞒着顾怜,起码等到一切结束,给她一个最终的答案就好,不要让她经历一个苦等的过程。
揭晓答案的那一瞬纵使难过,但在过程里煎熬,却是如催人心肝,是断肠之痛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