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时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云晚的房门,见是紧闭着的,才又将视线收回,“果然去的越早买的鱼就越新鲜越便宜。”
浅盈给顾怜看她买的菜,“买了干笋和排骨来炖汤,还有新鲜的鲫鱼和芸苔,都是姑娘您吃得惯的菜。”
顾怜还未从昏昏沉沉的困意中清醒过来,对着她笑道:“不要总买我爱吃的,你喜欢吃什么也买些回来。”
浅盈挽起衣袖蹲到井边打算处理鱼,“姑娘爱吃什么,奴婢就爱吃什么。”
见顾怜眼下有些青黑,浅盈又将她往屋里推,“您快去睡一会儿,是不是这几日有些热了,您晚上睡不好?”
她面上的关心不似作假,顾怜承了她的好意,回了房间休息,她看了眼在被子里睡的脸颊红扑扑的小萧忱,和衣而眠在他身旁,将他抱在怀里,过了许久,依旧无法睡熟。
云晚的武功好,而浅盈擅长毒术与医术,只要任何一个人对她起了杀意,她和孩子都躲不过。
顾怜侧了个身,将藏在被子下的一叠银票拿出来,数了数,又放回去。
闭上眼休息,哪怕是醒着的,但也能叫疲乏的精神好一些,再听见浅盈的敲门声时,已经是中午了。
“姑娘,奴婢做了甜汤放在桌上,您是先吃饭还是先喝汤?”
顾怜按了按额,答道:“我马上出来,先吃饭吧。”
她怀里的小萧忱也醒了,正趴在被子里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她,与她的目光对上时,张着小嘴笑出了声来,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拱到了顾怜的臂弯里。
顾怜将他抱起来,看着他与萧迟砚相似的眉眼,将心中的酸楚按下,穿鞋出门去。
浅盈中午做饭热了满头大汗,刚在井边洗了一把脸,来到厨房门口时就见云晚偷偷摸摸往她给顾怜放着的那碗甜汤里面倒一些粉末进去。
她经常用毒杀人,自然知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浅盈两三步上前去,一掌将云晚拍开,“你在做什么?”
云晚捂住被她打过的地方,勾了勾唇,没答话,回了房去。
浅盈被她这番举动弄得恼火,却也不能真的与她打起来,现在局势未定,先动手并不是聪明举动。
她将预备留给自己的那碗甜汤和给顾怜的相交换,一转过头,就见到顾怜正看着她。
浅盈有些慌张,“姑娘,你听我解释……”
顾怜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解释什么?浅盈,你在盛汤吗?”
浅盈意识到自己被云晚算计了,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说,于是将两碗甜汤全都倒进泔水桶里,上前去拉顾怜,“姑娘,今日不喝甜汤了,我们吃饭吧。”
顾怜只觉得她扶着自己的手像是生了刺一般令自己不舒服,那碗甜汤里面是有什么嘛?为什么浅盈要把两碗甜汤交换?
面对威胁生命的危险,哪怕顾怜有再深的心机都没有办法冷静,她低着头,面对浅盈做出来的饭菜,难以动筷。
这时,云晚从屋子里出来,端起碗筷,将每碗菜都尝了一遍,对顾怜道:“姑娘,菜要凉了。”
她无视浅盈的目光,安抚顾怜道:“姑娘,您多吃些,就算是为了小少爷,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与她相比,方才换汤,此时又一言不发的浅盈就显得那么十恶不赦起来。
在营里,师父教武功,教医术,教毒术,也教五行八卦,但是浅盈却是最不通谋略,她知晓自己在这方面斗不过云晚,
桃儿想要扶她,却被挥开,顾怜又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面上满是清泪。
回到院里,顾怜在浴室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出去,小萧忱闹着要母亲,正被乳母抱着在屋门口哄。
见到顾怜,小萧忱很快破涕为笑,等着母亲来抱自己,但顾怜却不敢伸手,等到乳母又将孩子往前递了递,才将那小小的襁褓接过。
将屋子的门关上后,顾怜抱着怀里的孩子痛哭出声,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心里是怕的,但不杀窦闱,之后又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她承担的起吗?
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小萧忱也哭了出来,哭的鼻尖和脸颊通红,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好不可怜。
顾怜手忙脚乱替他擦着泪,又再度哭出来,“忱儿,对不起……”
她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杀了人的事实,约莫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顾怜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但心里还是不安宁。
萧迟砚回来时,已经到了戌时,进了屋子见她还抱着孩子,一副哭过的模样,走近了关心道:“孩子闹你了?还是怎么回事?”
“萧大哥……”顾怜捉住他的手,靠进他的怀里,“忱儿没闹我,我只是见他哭,心里也不大好受。”
“傻瓜,”萧迟砚摸了摸她的发,笑道:“孩子哭是正常的,他以后学走路摔了哭,学堂被人欺负了哭,那你岂不是每次都要跟着也难受一次?”
就算不为嫁入萧家,能打响名头,博得美誉,也是极好的。
湖边的亭子都坐满了人,沈氏坐在最中间,顾怜则在与她隔了一个的亭子里,和萧静瑗一起吃茶点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