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顾了孩子这个多日,自然是知晓这孩子是什么习性。
沈氏僵在原地,看怀里憋红了脸的小萧忱,又看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的顾怜,脸颊也‘腾’的红了,将孩子还到她的怀里,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道:“快给他换衣裳!”
顾怜挑了挑眉,点了下小萧忱的鼻子,“调皮鬼。”
是夜,淋漓一场秋雨落下来了。
顾怜的屋里很快便烧起了炉子,不过放的远,只用来驱一驱寒气,她斜靠在床头,正与萧迟砚说话。
因为要喂养孩子的缘故,她的身子丰腴了一些,此时衣裳虚虚掩着,有些春景泄出。
顾怜却全然未觉,指卷着自己的发,娇俏又妩媚。
来往实在是不大方便,怕是要辜负老太太的好意了。”
去了萧家,以什么身份生下孩子?生下孩子后她还是自由的吗?还能回来吗?
在萧家同意她进门之前,顾怜绝不可能搬回去。
似乎未料到她会拒绝,吴妈妈笑意有些凝固,但也没多劝,只道:“全听姑娘您的。”
然后留下老太太送来的东西便告辞了。
顾怜摸着肚子若有所思,随着生产日期越来越近,她的确该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萧家不会任由这个孩子不认祖归宗,但有些人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进门。
顾怜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扶着肚子回房了。
第89章89晋江文学城独家
没怀孩子但是半夜要给顾怜捏腿,写字给她看,还要在她吓醒的时候第一时间过去安抚她。
话落,他又改口,“不比小怜辛苦。”
萧鸿院里的姨娘也怀了孩子,但是他见那姨娘似乎胖了好大一圈,并不存在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想了想,不知说什么,以免显得自己太不负责,便绕过了这个话题。
他为萧迟砚倒酒,“不说家务事了,喝酒喝酒。”
萧迟砚却摇头,“小怜闻不得酒味,不喝了。”
萧鸿咂了下嘴,“好吧,那我自己喝。”
沈氏羞红了脸,将长公主摇了两下,“母亲,您不许再说!”
她自然是能嚣张能跋扈,因为她是母家是皇室,自小娇惯,在丈夫面前说一不二,这都是她的底气。
长公主叹口气,摸着她的脸颊,语重心长,“砚儿喜欢,那女子除了这点外又都说得过去,听说还是个持家贤惠的,便过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们日子过好,不就比什么都好?”
沈氏站起身来,“我不与母亲您说了,您劝我我也不听,等那女子再给砚儿生个儿子我再考虑这件事,我已经退步了,没有再让的道理。”
从前她最恨迂腐,现在年纪大了,好像自己也变得迂腐起来。
长公主不多劝什么,待她走后,令人拨了一批今年新上贡的衣裳料子送到将军府去,让等孩子好些了,他们一家三口来公主府做做客。
东西送到时,顾怜正趴在床边小憩,小萧忱渐渐退热了,但她始终不放心,要自己守着才觉得安心些。
小萧忱睁着眼睛,一只手抓着母亲的手指,看见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才没有哭闹。
萧迟砚出府了一趟,去陈太医宅里取制的膏药,回来便贴在小萧忱的背后。
母子俩都如出一辙地可怜,萧迟砚负手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见到孩子睡熟了,才走到顾怜身边,低声道:“你去睡,我守着。”
顾怜靠进他的怀里,眼睛都快睁不开,摇了摇头,本想拒绝,但被他轻轻拍着,困意涌上,不一会儿就在他的怀里安睡。
萧迟砚抱着她,另一只手将小萧忱身上的被子拉上来,守着母子俩,他也有些困,但不能睡,东宫传口信来时,他才将顾怜轻轻放下,到屋外回话。
乍暖还寒的天气或许的确容易病一些。
皇宫里,养心殿内药味浓重,嘉安帝越发昏沉起来,他好像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倚在床头不吃药,就这么拉着叶皇后的手,嗓子里发出些嘶哑的声音。
这么多年来,叶皇后的确是将嘉安帝侍奉的很好,不管是操持后宫还是侍奉病中,她永远端庄贤惠,令人挑不出错来。
此时此刻,叶皇后却再也装不了平静,几度哽咽出声,想劝,却开不了口,一张口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嘉安帝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他看不清眼前人,只能凭借着记忆里妻子的容颜来想象她此时的模样。
“好了,”他就连说话都觉得吃力,“不要哭了,能再多活这么长时间,朕已经觉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