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秋。”
“嗯?”
“别想了。反正你酒吧也不赚钱,留条老……
“司明月。”
“嗯?”
“别说了。”
司明明咬住嘴唇,半晌后憋不住笑了一声。她真的不太会在生活中安慰人,她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是完全独立的,她现在正在努力打通,让她的工作有点烟火气,让她的生活有点工作中的前瞻性。
“苏景秋,我跟你说过我人生第一次商业演讲吗?”司明明问。
“没有。我一定不配听,不然你都很少跟我说你的工作。”
“你闭嘴。”
司明明捏住他的嘴巴,让他停止阴阳怪气。而后缓缓说起她第一次的商业演讲。那是在一场峰会上,她当时的老板日程冲突,就让她代替出席。她当时的title是:人力资源高级总监。
那时的司明明看着那个title真心慌,虽然知道公司对外的商务活动职级都要抬一到两级,但她内心里是觉得太过夸张了。在跟会议组织方探讨演讲内容的时候,她非常想从一些实在的角度分享工作,但对方要求战略层面的分享。
战略层面的分享都是假大空。
司明明不想讲,但最后也上去了。
那天她很紧张,在总论坛上,下面坐着两千余号观众,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行们。她上台前一直给自己加油,期冀能对得起这抬高两个职级的头衔,别给公司丢脸。她很希望自己分享的内容能给别人带去一些启发,或引起一些思考。
当她走上舞台,看到台下的人都拿起手机拍照,刚问了声好,就有半数以上的人低下头去看手机。那一瞬间她明白,绝大多数人都不在乎她讲了什么。他们要么是被公司赶鸭子上架、要么是借这个机会出来放风、要么是希望通过这个场合扩大自己的人脉,没有人真的期望能从这里学到知识。她一瞬间就放松了。
那天她发挥得很好,风貌很棒、气场很强,会后的新闻稿件照片非常得体。她内心里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骄傲,不论怎样,那是她职业生涯的一次小小的闪光时刻。
那以后她面对了很多更大的场合、更多的人,但都没有当时的心境了。
“我以后不需要商业演讲了,应该也不会被推到那么多人面前了。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起这个,是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都跟过去某一部分的自己做了告别。”
“没人在乎我讲了什么,也没人在乎我们以后会过怎样的生活。在别人面前,我们没有多重要。所以我们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管它呢!”
司明明蹲在那,将头贴在苏景秋胳膊上,真是用心安慰了他。苏景秋又开始感叹:我老婆内心真的很强大。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为这种事自怨自艾,而我的老婆,已经默默思考过,准备开始下一段人生了。我老婆真了不起。
这个院住得真是厉害。
出院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有点舍不得。
“要么再住两天?”苏景秋玩笑着说。
“别浪费资源了!”司明明推着轮椅向外走。医生说要多养着,且要再恢复几天。于是年纪轻轻的苏景秋出院时候姿态很是滑稽。
到底是没躲过母亲王庆芳的关爱,在医院门口就拍打他一顿。王庆芳这独特的关爱方式令司明明很是兴奋,在一边轻轻鼓掌、理性提醒:“别打腰。那腰快不行了。”
苏景秋一愣,要起面子来,对王庆芳说:“我腰好着呢!”
即便这样,苏景秋在上车前,仍旧费劲地弯身捡了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夹在出院病历中间,对司明明说:“可不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住院的。”
一片秋叶,到底是捡起来了。
亲朋们为了庆祝苏景秋“大难不死”,纷纷送了礼物。王庆芳和聂如霜都给他们钱,说小两口日子挺“艰难”,允许他们啃老。朋友们送的礼物就都不太能上台面,尤其顾峻川,送了张按摩卡,说让他以后好好保护自己的腰。
重获自由的苏景秋对顾峻川的嘲讽不以为然,当天晚上就试图鸿图大展。非常可惜的是,他的腰轻轻一扭就疼,还来不及连续输出,就被司明明按了回去。他武力值空前地弱,只能委屈巴巴看着司明明,但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