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喂完药,谢琅从枕下发现一瓶晶莹雪白的药丸,问桑行。
桑行支吾片刻,才道:“是寒石散制成的药丸。”
谢琅一怔。
不敢相信:“他一直在服用此物?”
桑行哽咽点头。
“以前少主只是偶尔服用,自世子离京,才开始频繁,老奴试着劝过几次,到底没能劝住。”
谢琅心痛如绞。
他曾听军医说过,寒石散虽是一方剂,有止痛之效,但久服,却能让人神智迷乱,产生幻觉。
他总算明白,过去的日日月月,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卫瑾瑜昏昏沉沉睡了三日,才清醒过来。
脸色唇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让你担心了。”
望着明显熬红了眼睛的谢琅,他有些歉疚道。
谢琅没提寒石散的事,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道:“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报仇了。”
卫瑾瑜点头。
终究控制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流。
这场病,某种意义上,也算他同过去的告别。
谢琅悬了数日的心,此刻方缓缓落下。
“我想出去转转。”
卫瑾瑜道。
在殿中躺了三日,他都闷坏了。
谢琅说好,取了披风,轻手将人打横抱起,来到了殿顶。
桑行见怪不怪,倒是一些年轻宫人吓得不轻。桑行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远远避开。
星河璀璨。
卫瑾瑜惬意懒散,没骨头一般躺在谢琅膝上,道:“以前从未发现,这座宫城这般美。”
谢琅垂着眼,眸色深深,没说话。
卫瑾瑜看出了他眼中潜藏的焦虑,道:“你放心,我答应了要陪着你,就一定信守承诺。”
要不是这些年练就的刚硬意志,谢琅胸中那股酸涩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如何能放心。
如何能不担心。
其他人其他事都在渐渐尘埃落定,唯独卫瑾瑜身上的毒,仍然是未解之题。他给大哥给老三写了很多封信,让他们帮忙想办法,也派人在西京、在大渊其他地方寻找解毒之法。他每一日都在担惊受怕,怕他生病,怕他受累受寒,怕他面色露出一点不好。
他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