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先是在天煞司受了九百九十九道鞭刑,又被轮番问审,可他从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更?不曾放弃要?去见?你的娘亲。宗门?无奈,只得废掉他在本宗修习而得的大半修为,再放他离开。”
从前闻楹只对这些事略知一二,如?今听肖无寄从头到尾细细说起,只觉得她这素未谋面的亲爹,倒也算得上颇有骨气。
怪不得肖无寄绝不相信,皓月公?主会是凌慕歌杀的。
闻楹:“可如?果?不是他,那杀死皓月公?主的……”
两?人对视一眼,答案已呼之欲出。
“没错,自然是本座又如?何?”陡然响起一道浑浊不清的声音,像是数把刀片割破了谁的嗓子一般,说出来的话阴沉沉的。
闻楹浑身绷紧,忙侧头循声望去,却见?窗外并?不见?人影,而是一团浓如?墨,如?同?蝙蝠聚集而成的魔气。
“闻清风——”肖无寄骤然起身,“你恶贯满盈,竟还不知廉耻,枉我?从前……”
她消声不语,只双手掐出一道银白灵光,朝魔雾撞去。
魔雾顺势散开,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师妹当真是天真,就凭你,也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本座?”
肖无寄并?不理会他的挑衅,仍是不断地施展法?术,试图降服他。
然而灵力朝他化?成的魔雾撞去,却似泥牛入海,不见?半分踪影。
闻清风喋喋笑起来:“师妹何必白费力气,倒不如?静下心来,好生听本座讲一讲,当初我?是如?何杀死你最亲爱的凌师兄……”
肖无寄身形瞬时趔趄了下,像是受到某种打?击一般。
闻楹站起身来:“似你这般的卑鄙小人,还能如?何,不过仗着他对你的信任,乘虚而入罢了。”
“呵呵……果?然还是本座的女儿最懂我?。”那团魔雾道,“可惜呀,师兄终究是再难活过来了,若是他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叫了她的杀父仇人十六年的爹爹,你说他该会是何等反应?”
肖无寄冷哼:“师兄他生性正直,光明磊落,又岂会将你这等宵小放在眼中?”
“哈——”
魔雾似听到什么荒谬至极的话,它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煞气从窗外的暗色中传来——
“从本座拜入清徽宗那一日?起,你们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凌慕歌,他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天资比我?强上那么三两?分而已,所有人便都?要?偏袒着他,就连掌门?之位都?顺理成章是他的,到头来他还不是死在了本尊的手上。”
“现在,我?就要?让你们所有人知道,我?闻清风,比凌慕歌更?要?厉害得多。”
话音刚落,只听得乌云之中,一道轰隆隆的雷声。
外头似乎传来谁的惨叫。
闻楹心中一沉,她快步走出炼丹殿外,却见?从低压压的云层之中,探出一道闪电般的光辉。
而在闪电的尽头,是一道被死死攫住的人影。
闻楹隐约辨认出来,对方应当是清徽宗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这位长老修为不低,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他却毫无还手之力,被那道闪电带到半空之中。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他颤抖着被夺走所有灵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周围之人反应过来时,就连他的尸身,也已经化?作一具焦炭,随着电光的消逝,重重落回地上。
闻清风并?未现身,他的声音却无处不在,犹如?修罗降临般阴森森回响着:“不知我?这浅露一手,诸位可还看得尽兴?”
闻楹终于明白,方才在冰牢中,他为何要?说费尽心思?将所有人引到清徽宗来,并?不是为了这桩婚事。
原来这才是闻清风真正的图谋。
闻楹从未如?此真实感受到过,何为死生之间的压迫感。
周遭已有怒不可遏的修士,拔剑腾身朝虚空之中斩去。可那一道罩在穹顶的结界,却始终无法?撼动半分。
便是诸多大能在此,也无法?对其如?何。
“诸位何必心急。”闻清风又出声道,“这索灵阵,要?等到子时初正,月上中天时,才是最好用的,不如?到时候,再让你们体验体验如?何?”
说罢,又是几道闪电游龙般再云层中曳过,如?法?炮制地夺走几名修士性命,只留下他们的干尸。
人群中响起不约而同?的惊呼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啜泣。
闻清风满意地笑了:“不如?我?与各位做一个交换,若是谁能替我?将魔骨取来,我?就放你们一半人离开这里,怎么样?”
众所知周,这里只有闻楹一人身怀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