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穿的不是鬼片,不然她觉得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只见她缓缓侧过脑袋回头看,下一刻瞳孔倏地缩紧。
余光中,二楼木梯的最后一阶上正立着个人。
那人头戴黄帽,瞧着是柜台处的伙计。
伙计木头一般,隔着长廊定定望着她。
傅窈稍稍放下心,不是妖怪就成。
又有些疑惑,他刚刚不是还睡得无知无觉吗,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她转头正要接着走,身后的“笃笃”声再次响起——伙计也动了。
和少女的步伐不同,身后人的步子愈来愈快,脚步声也愈来愈近,近到她几乎听到了另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傅窈转过头,方才还隔着条长廊的人影已近在咫尺。
少女惊呼一声,这才发现伙计已不是伙计了。
他脸白如漆,双目淌血,瞳孔瞪得老大,一眨不眨。
啊啊啊这又是什么鬼片冥场面!
咯噔一下,傅窈才开始呼吸急促,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
她慌张往后退,它便更快地跟上,马上就要追上她时,傅窈一扭身往反方向跑了。
另一房间,季无月刚沐浴完,正处理着后背伤口。
高扎发早在沐浴时就被解开了,少年里衣半着,长发披散,又被他随意捋到一边,露出后背错杂的血痕。
后背的伤是妖物偷袭所致,血痕或深或浅,有的深可见骨。
他的外袍也浸了许多血,只是玄衣色深,若非白天压根看不出异样。
“啵。”
季无月利落咬开手中酒的瓶塞,又随意往身后一倒。
酒烈,淌进伤口应是蜇人不轻。
半瓶酒倒下去,少年已微微发了冷汗,但他只是面色隐忍,手下却不打算停。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
季无月穿上里衣,脸色有些苍白。
皮外伤他并不在意,他和寻常的世家子不一样,无需什么伤药,受了伤从来只用烈酒草草处理,他极是会忍痛。
但因催引阳泉而受的内伤却让他如强弩之末,日月泉既为神器,便非寻常捉妖师能驾驭,更别说他以化阳符强行催动。
“季无月,开门。”
急促的扣门声传来,是傅窈。
“啧。”
这个时候,她不去帮沈家那小子送药,又是在干嘛。
季无月有些不耐地咂嘴,这会他正昏沉,不论她又要做什么,他都没精力搭理。
“无事就去寻沈澈安,别来烦我。”他冷冷应道。
若是细心,便能听出少年气息的短促。
傅窈现在可没有心思去听他说话的语气如何。
方才还飞扑过来的伙计此时站在少女十步以外之处,正僵硬歪着脑袋盯她,木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