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1章
姜馥莹冲进屋时,便见罗胥君捂着心口,倒地急促地呼吸。
“——阿娘!”
她大惊,冲上前去扶起罗胥君。阿娘软绵绵的身子倒在地上,面色发青,双眼直往上翻。
茶杯碎裂一地,碎片扎到了鞋底,随着鞋底原带有的雪水刺破脚底。
钻心的疼痛传来,她此时却无暇顾及分毫,只能抱着阿娘用力拍打着她的肩膀,让她从即将厥过去的状态中转醒过来。
“阿娘、阿娘!”
姜馥莹掐着她的人中,牙深深咬在唇上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痕,终于在他即将力竭之时,阿娘长长“啊”了一声。
室内飘着浓重的香气,不知焚了多少香料才有这样重的气味,掩盖着沉重的药草苦涩。
姜馥莹缓缓睁眼,黑暗的室内正逐一点燃灯火。她身上酸痛,方一动弹,便知身上被缚上了绳索。
粗砺的麻绳将她捆在木椅之上,半点动弹不得。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口中塞着布条,让她连声响都难以发出。
她慌乱呜呜几声,努力活动着身子,这样无边的黑暗和寂静的室内无疑放大了她的恐惧。再加上刺鼻、浓重的香料气息……无数念头在心头跌起。
她是被绑架了?有谁要绑她?难不成还是从前要杀她的人?
可她分明记得,昏迷前的最后那一眼,徐清越笑得温柔,要与她闲话品酒。
“醒了?”
徐清越一向清朗的声线带着微微的哑。
姜馥莹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灯火一点点亮起,一个祁长的身影从映照着烛光,俊秀飘逸。
她瞪大了双眼。
徐清越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眸中忽地盛满了泪,她知晓这一切都不对劲,不对劲极了——自初见就不能行走的徐清越,在轮椅上坐了十余年的徐清越,竟然行走一如常人。
这么久,她为他调养了这么久,多少次都感叹他保养极好一如常人,却不曾想过,他本就可以行走!
“很吃惊吗?”他微微蹲下身,与姜馥莹齐平,“你惊讶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可爱。”
明明是平日一样朗润的语气,姜馥莹却听出了几分寒意。
她背后发凉,额角溢出了冷汗。
徐清越抬起手,缓缓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又顺着弧度,缓缓下移,停留在她的脸颊。
拇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面颊,他眸色似有遗憾。
“你应该很想说话,也有很多问题吧。”
他开口:“一会儿会让你好好说的。”
徐清越站起身,不带半点犹疑地转身离去,似是进了什么暗室。
姜馥莹眸中盛着泪光,她拼命眨着双眼,让泪水滚落,好看清这个关着她的房间。
区区几根烛火无法照亮全部,她只能看清局部,室内摆设很少,很是简陋,几乎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
平日里总是与徐清越联系在一处的轮椅不见,只有一根手杖歪歪靠在桌旁。
“街上有卖,五文钱便能买上一个。”
姜馥莹声音很轻,“应当比我烤得香。”
祁长渊扯开唇笑了笑,说:“是吗。我此前从未看见过,应当是有的。”
他喝了口汤:"那你还记不记得村口那位卖豆腐的老伯?你总说他做得最嫩最香,适合煮汤,也适合用油煎出来下饭,但他卖得也最贵,不如去邻村买。"
“记得,”姜馥莹声音颤了颤,“我都记得。”
她自然记得,那是她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比祁长渊还要熟悉千百倍。
他一遍遍地提他们之间的事,只会让她一次次想起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