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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抱一会儿。”祁长渊开口。
“郎君,”孟叔似有不忍,“是否太快了些?”
“是太快了。”
徐清越像是叹息,“我也不曾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那郎君可……可舍得?”
孟叔推着轮椅,凝视着自小看到大的小郎君的发顶。
原本应该如青竹一般挺拔的人,如今残废在轮椅上,只有发间的竹节玉簪还表露着他清雅的姿态,只可惜……
“舍不得……也,晚了。”
徐清越拔下发簪,任乌发垂落。
玉簪在地上摔成一地晶莹,反射着日光,冰冷刺眼。
第32章第32章
草色青青,清山居的景观雅致,早已是满园绿意。
徐清越平日里腿脚不便,甚少出门,大多数时候便都在屋中院中,是以清山居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精心照料过的。
姜馥莹坐在屋檐下,方结束一场调理,她手上有些酸痛,靠在躺椅上,看着晴朗的天色。
云层在空中游动,平和静谧。
那日之后,她没再见过祁长渊。
但他在徐府乃是贵客,平南候世子的身份无论在何处都地位超然,即使姜馥莹不去探听他的消息,有关他的事也如潮水一般,涌入耳中。
譬如这位世子住进徐府的第一日,便往徐家送了三回东西的明恪县主不知为何,至今不再送东西来。也有人说,她送的东西都被拒收了。
好似在一日之间,在众人心目中佳事将成的两人不知为何冷了下来,宛如陌路人。
严格来说,除了爱哭,而且爱装作大人与人说话之外,兰若是个很好带的孩子。
午膳用得晚了些,她也没闹,看来也真的饿了。坐在祁长渊对面,小小的手拿着长长的筷子,安安静静用饭。
挥剑,再次挥剑,他不敢有半分停歇。寒冷的冬日里竟出了一身热汗,小臂隆起的青筋彰显着他的力道,汗水浸透衣衫,那股熟悉的茉莉香再次传入鼻腔。
馥莹……馥莹……
她还在等他。
她定然等急了,这会儿只怕在盖头下胡思乱想,会不会为了等他饿着肚子?
常渊咬破舌尖,血腥味出现在唇舌,让刺痛强迫他清醒。
长剑挑破一人的喉咙,又捅穿了另一人的胸腔,有刀劈在他的臂膀,却被他硬生生抗下,拔剑硬生生砍下了他的臂膀,将刀夺过,扔向原要冲向他的剑客。
鲜血的腥臭覆了满身,茉莉香浅淡几乎要被遮盖,常渊愈发心狠,几乎一剑一人,剑过不留痕。
他身上满是伤痕,红衣染上鲜血,早就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红。布帛被挑落,长发披散,束发的簪子掉落在地。
墨发与红绸飞舞,宛如炼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无人能战胜他。
常渊冷声将剑抵在为首之人的脖颈处,“你们还有多少人?”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
他狰笑一声,“这袋子里的,是什么?”
常渊一怔。
马早就被惊跑,只怕马背上的东西掉落,被他捡到。
“还我,”常渊用了力,满是鲜血的剑身在男人的脖颈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是我的东西。”
这是他要给他妻子的东西。
馥莹一定很担心他,回家看到他满身伤痕,不知道会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