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渊声音轻缓,“早知道你怕马,我就带马车来了。”
温软的身躯紧贴在身前,祁长渊紧紧搂着她,像是找到了旧日遗梦。
“馥莹。”
他低声开口,姜馥莹缓缓睁眼,难得软了嗓音,“嗯?”
“你可知我盼这一日,盼了多久。”
他声音很轻,像是轻叹,又像是自嘲:“当初若无意外,你我成婚之时,便应如此了。”
姜馥莹的指尖猛地一缩,眼眸垂下。因为紧张一直紧紧抓住的缰绳在掌心磨出了红,泛上了细细密密的疼。
第33章第33章
姜馥莹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要怎么告诉祁长渊,其实自己也认真期待过同他共乘一骑,幻想过两人的未来呢?
火红的盖头之下,她攥着掌心的丝线,心脏突突直跳,一个劲儿地想着他是否会喜欢自己所打出的络子,到时候她亲手系在他的剑上。
或许她也会如今日一般害怕这样的高度,害怕身|下这个活生生的庞然大物。但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夫君,她会主动伸出手,紧紧拉着夫君的臂膀环过自己的腰际,再无畏惧。
姜馥莹轻叹口气,平心静气道:“世子,无论如何,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与她相扣的掌心收紧几分,姜馥莹想要挣脱开,却又害怕没了他的掌控,自己会摔下马去,只好用指尖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勉强安慰自己。
察觉到她的不安,祁长渊松了松手,几乎是屏息了一瞬,手微微放开,转而旋住了她的腰。
“坐稳,别乱看。”
他声音淡了些,比扑面而来的雨丝与春风还要寒上几分。
“……你!”
姜馥莹止住话头,脑海中瞬时浮现起了当时的画面。那个寒冷夜晚的种种一点点重现在眼前,几乎是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了某个被她有意无意忽视的一点。
“你明明都记得!”她声音扬了几分,“那日你分明说都忘了!”
女子泛着薄怒的面颊比平日那副温和盈盈的模样多了几分鲜活,或许是这几番的亲昵,脸颊上早便浮上了一层红云,此刻就在水光盈盈的眼下,带着些少女的羞恼。
祁长渊看着因为他而产生波动的面颊,哪怕被这样怒目而视,也无可避免地让那满足充盈着整个眼瞳。
“现在,你还不知我的心吗?”
他的手自始至终不曾松开半分,让她的指尖轻触着自己的胸膛。
胸膛之下,蓬勃跳动着的心脏,血液汩汩流过的强健身体。
“它在因谁而跳动,”祁长渊声音平静,“馥莹,我不信你不知晓。”
姜馥莹看着自己的指尖,指尖所触及的皮肤微微下陷,极有生命力的躯体本不应该有那样多的伤痕,可多少苦痛已然在他身上发生,竟让她说不出半分拒绝的话。
“你的呢?”祁长渊回望,声音淡淡。
“你知晓将我推去旁人那里,是对我心意的践踏。那你可知如今你的视而不见,冷眼旁观……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煎熬。”
“你惯会体谅人,惯会体察人心,惯会让所有人都高兴,”他语气发沉,“那你能否,让我也高兴几分?”
“我……”
姜馥莹猝然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我不清楚,”她低声回应,指尖所感受到的热意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你别这么跟我说话。”
她是真的,有些不清楚了。
明明下过决心,面对着他要再也不在乎,却还是会被他的伤痛一点点地吸引目光。
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自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她应该做的事。
可现在呢,半倚在他身上的事,也是她应做的么。
徐清越抬起小臂,方才自己用匕首划破的指尖不曾止血,方才那样长的时间,他的伤处一直缓缓溢出细小的血珠。
时间过去,指尖的血早已滴落在地,甚至汇聚成一小滩。之前无意中疏忽的血腥气息再一次泛了上来,悠悠萦绕着姜馥莹。
原以为会有的恶心并未浮现,她自小接触医术见过伤者,对血腥之事并不少见,但也说不上能面不改色……她其实并不喜欢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