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冠……妾身为您戴上。”姜馥莹急急起身,又碰倒了碗筷,此时却好像无暇顾及那些,匆忙到梳妆台上拿了玉冠。
祁长渊神色凝重,缓步走到铜镜前坐下,瞧着她失神的模样。
大手搭上了她因为烫伤还有些微红的柔荑,不轻不重地按了上去。
“你且待着,不必多想。”
祁长渊说完便松开了手,深深地看她一眼,上朝去了。
姜馥莹垂下目光,看着他的影子渐渐拉长,远离,直到消失不见。
她蹙起眉头,凝重地看了看他的远去的方向。
忽然有些不认识他了。
茯苓快步走了进来,见她这般,生怕二人有何龃龉。
拉着姜馥莹,笑道:“娘娘,殿下这是很重视您呢,这安福殿的宫人如今谁人不知殿下看中您,一点委屈都不愿让您受,日后必定会恭恭敬敬,安心伺候好您。”
姜馥莹看她哄着自己的模样,点点头。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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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缓动,夕阳西下,夏末的蝉有气无力地叫着最后一阵,微凉的风送来了第一缕秋意。
姜馥莹在安福殿过了一个夏,每日晨昏定省,未曾给祁长渊找过任何麻烦,所有的委屈都齐齐咽下。只是见他的时日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在南苑两年养回来红润白皙的脸颊迅速消瘦了下去,卷起的发尾也有些枯黄,整个人都好似那到了秋日枯萎的花朵般暗淡。
偶尔在镜前,沉默着与镜中人对坐半个晌午,茯苓总觉得不对,叫了太医来也看不出什么,急得她直骂庸医。
好在这日,来了件喜事。
茯苓扬着笑,大步走近殿内,见她和小宫女学着做针线,赶忙按住,乐道:“娘娘,奴婢有个好消息,可要听听看?”
姜馥莹也许久未见茯苓这样开心,配合道:“何事如此开心?若是诓我,定要好好治你的罪。”
茯苓摇晃着她的手臂,眨了眨眼。
“陛下身子康健,今日朝会上下了旨意,要去围猎呢!娘娘到时候随行,不仅可以好好跑马,还可以和殿下一同散心,算不算是好事?”
“围猎?”
“千真万确!”
茯苓喜滋滋道:“奴婢这就去尚衣局,让人给娘娘好好做几套骑射穿的衣裳,到时候让娘娘惊艳众人。”
姜馥莹微微愣神,打断了茯苓的畅想,表情凝涩,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可我不太会骑马。”
茯苓惊讶,“娘娘来自北凉,怎会不善骑射?”
“北凉人确实善骑射,可我……”
姜馥莹不知该如何讲。
她幼年身子不好,无法同兄弟姐妹一起跑马。好容易康健了,唯一的小马驹却被抢走,幼年受过的欺负如今都一点点构成了她现在的模样。
好在小顺子的到来打断了这个话题,他乐呵着,看起来比茯苓还开心。
小顺子长高了些,虽然面上还青涩稚嫩,但已经比最初那个小孩的模样强多了。
他手上抱着托盘,还未进来便急急出声:“娘娘,快来看——”
“这是季公子送来的衣裳。”
小顺子将手中的托盘递过去给茯苓看,笑得开怀。
“季公子说围猎的日子不远,陛下定得匆忙,如今宫中定无时间准备娘娘的衣裳。正巧家中姐妹多做了些方便骑马的窄袖劲装,送来给娘娘应急。”
姜馥莹讶然,“他消息倒是灵通。”
茯苓一拍脑袋,有些懊恼。
“还是季公子贴心。是奴婢之前想岔了,宫中妃嫔公主众多,一个个都要做新衣,不知何时才能轮到咱们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