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是抓住了。
细白的指尖像是害怕他的逃离,轻轻地,如同鸟儿的羽毛一般轻盈地,不安地轻触着他的肌肤。
带来了微微的痒。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敏|感过。耳边尽是她的呼吸,眼中只余她紧抓不放的手指。
姜馥莹眼睫挣扎了几分,到底还不曾睁开,应当是睡梦中迷蒙了意识。祁长渊顿了顿,低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梳洗么?”他低声道;“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么?”
沉沉的嗓音落在耳畔,没有换来半分松懈,反倒是确认了人就在自己身边,紧闭的双眸动了动,指尖更用力了些许。
祁长渊知道,她在忍受着难耐的蛊。
那日蛊虫入体不过一瞬,敏锐的他便发觉了身体的异常,片刻后,他将其剖出了自己的身体。
但那感受他感受到了。他能明白她如今的难熬。那样的滋味,饶是再意志坚定的人,只怕也忍不住弯下脊梁,讨来一份母蛊的恩赐……他不敢想象这样的苦楚放在她的身上,会有多么难忍。
已在体内扎根了三日的蛊虫,发作起来只会比他那日更加狂躁。
可她咬紧了牙关,硬是不愿泻出半分脆弱。
姜馥莹脑中混沌,意识迷蒙,她甚至还未曾睁开双眼。只能尽自己所能,汲取着所有能让她安心的东西。柔软的五指包裹着紧实的小臂,她紧握不放,如同方才死死抓着那匕首一般。
她仍旧被抱在怀中,男人灼热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木簪抵在后腰,在她的脊背上缓缓上移,木质的硬度与掌心的软对比鲜明,几乎让她的意识都全然跟随着这两番触碰,微微战栗。
姜馥莹如今觉得发热的不是祁长渊,而是她了。浑身上下无处可挡的热意泛上脸颊,方才被齿尖碾磨过的侧颈更甚,热度退却后瞬间冷却的凉衬得那热度更烫。
重心不稳,她的掌按在男人的肩头与胸膛,微微俯身而上的姿态更显旖|旎。室内忽地多了几分暧昧,明明已经关好了的门窗此时又传来几分响动,像是被风拍打着轻轻颤抖。
姜馥莹低声道:“你做什么?且松开我,若是还发热,我去给你煮药……”
“不要那药,”祁长渊微热的额头仍抵在她的颈窝,请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锁骨上落下轻吻,“太苦。”
“苦……也要喝。”
姜馥莹有些恍惚,此刻情态如何能完整地吐露出词句来,能勉力维持着思绪就已然让她精疲力尽,她无法抵抗一个自己曾深深心动过的男人这样亲密又粘腻地接触。满心满眼地被珍视依恋,无比地缱绻让她心头轻晃。
没有更多的思考,纯粹是下意识地答复,她恢复了些镇定,轻轻推在他炙热的胸膛,掌下触感明显,细腻的皮肤纹理下是结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硬。
“你不能这样……抱着我,”她吐词有些艰难,脸上的热意更甚,目光游移,半晌换了个借口:“这样会着凉。”
……总得先将衣服穿上。
这样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
太……这也太不像话了。姜馥莹目光垂落,借着屋中仅剩的半点光亮再一次全全看清了他。男人发丝垂落在肩头,因着头靠在她颈窝的缘故,肩颈处的线条拉长,几乎能让她看到他的背脊。各处的伤痕在微黄的烛光下泛着些白,横亘交错着在原应无暇的身体上,只一眼,便好似自己身上也泛起了疼。
“你关心我。”
男人缓缓开口,听不出话语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绪,只见他轻轻抬首,眸光微晃,带着点点烛光的映衬和她的身影,抬起了脸庞。
流畅的下颌比前些日子更加瘦削,本就锋利冷峻的五官又平白染上了几分寒霜,只有暖色的烛光远远摇晃,洒落在他的侧颜,不知能否消融那深寒冰雪。
姜馥莹几乎在他眼中晃了神,他眸光清淡,却像是因着她的身影泛起了亮光,如同……幼年救助过的小猫小狗,给了吃食庇护,便会一直跟随在身后,玉石般的眼眸此后只会注视着这么一个人,怎么也赶不开。
她下意识摇头,又点头,声音有些弱:“……你是病人,我本就该……”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耳尖传来轻轻刺痛,像是被人含吮住,齿尖比方才更加重地要
后颈处一直缓慢按揉着的指尖忽地加了力度,将她微微朝怀中按去,透着强势的意味,不容置疑地占有、掠夺。
常渊当初还在姜家的时候,瞧着一片和谐,其实私下里并不爱喝这些带有刺激味道的汤药,无论是治伤的还是这等姜汤,他皱着眉头喝下时,那本无神的双眸都会皱起来。
后来姜馥莹发现,他喝药得她亲眼看着。若是要靠自己自觉,他宁愿硬撑。
姜馥莹站在门前,还湿润着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气,许是刚沐浴过,身上那股淡香又缠绕了上来,像是盛放的花儿成了精,一遍遍引人遐思。
祁长渊闭眼喝下,那股辛辣钻入喉头的时候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换来姜馥莹几分柔和的笑意。
“好了,你也早些睡吧。”
姜馥莹想了想,“今日还是多谢你。雨不小,我若是一个人,不知何时才能……”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