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元又道了声?谢方才拿起?包袱往耳房方向去了。
正如清墨所言,这儿还余下?好几个宽敞的房间,应当原本都是三四个宫人一道住的,如今昌庆宫里?只有她与清墨二人,自然没这么多讲究了。
赵筠元随便?寻了个干净的屋子将?包袱放下?便?回到?院中打?扫院子。
这昌庆宫虽然破落,可实在不小,等?赵筠元将?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她方才将?东西收好,就正好瞧见清墨端着汤药走?了过来。
赵筠元连忙走?上?前去,“清墨姐姐,可要我帮忙?”
清墨对她大约还是有些防备心思,只摇头道:“你在外头候着便?是。”
说罢,便?抬腿入了殿内。
赵筠元心下?虽然担忧,可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热切,只得应下?。
殿门被?紧紧关?闭着,她在外边来回走?了一圈也瞧不见里?边情况,就只能在心里?分析着如今情况。
依着清墨所言,陈意已经缠绵病榻有三月之久,三月前,正是她出事的日子。
不管如何,陈意这病来得总该是有些缘由的,若是要说这世上?有谁是如此怨恨陈意,即便?他已经被?幽禁于昌庆宫也还是不愿放过他的,赵筠元只能想到?一人,这人便?是陈俞。
他为了保住秘密,能毫不犹豫的将?无辜的荆南与那位沈大人一家灭口,对陈意动手,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当初便?嫉恨陈意在军中威望,也因此而将?那些北岐人做的事安在了陈意头上?,哪里?像是会顾及兄弟情义之人?
若当真如此,这件事就难办了。
现在的陈意想要与陈俞抗衡实在不是件易事。
正当赵筠元思索当如何破局之时,殿门忽地开了,清墨红着眼端着半碗汤药走?了出来,赵筠元见此,慌忙走?上?前去,“清墨姐姐,这是怎么了,殿下?这药怎得没喝完?”
“喝多少吐多少。”清墨听赵筠元问起?,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从前半碗汤药喂下?去,好歹还能多少喝下?去些,可如今却是喂下?去多少便?要吐出来多少,瞧着殿下?这般模样,我也实在是……”
赵筠元将?目光放到?那半碗汤药上?,“不如让我试试看吧。”
清墨摇头,“谁人来都是一样的。”
“清墨姐姐。”赵筠元语气里?已是多了几分哀求,“就让我试试看吧,我方才被?拨来昌庆宫,若是殿下?当真出了什么事,我定然也是不会好过的。”
清墨见她将?话说到?这份上?,到?底不忍心再拒绝,只得叹息道:“罢了,左右今年我也已经到?了出宫的年岁,往后殿下?还是要交给你照料的,你跟我进来吧。”
赵筠元自然应下?,随着清墨一道入了殿内。
推开殿门,里?边一股极重的药味迎面而来,激得赵筠元喉间微痒,几欲咳嗽,但她很快将?那阵痒意压了下?去,并未发出任何动静。
里?殿中,轻纱幔帐后的床榻上?,躺着的那人已经分毫不见从前的意气风发,他的面容毫无血色,唇边还沾染了些褐色的药汁,显然是刚刚吐过。
清墨将?那半碗汤药递到?赵筠元手中,“给殿下?喂药,最重要的便?是耐心,你且先试试看。”
她立于一侧,是想借这机会看看赵筠元的性子如何,能不能将?陈意照料妥当,也是因着不放心她。
赵筠元点头,端着那半碗汤药跪坐在陈意榻边,舀了一勺汤药小心翼翼的送到?了陈意唇边,此时她心中不由默默想着,广陵王殿下?,我如今回来了,是为了帮你夺位而来,这一关?,还请你一定要熬过去啊。
那勺汤药被?缓缓送入陈意唇中,赵筠元已经做好了拿帕子去擦拭他吐出来汤药的准备,可不想他却将?她喂的那勺汤药喝了下?去。
连一旁的清墨瞧见这般景象都不由得走?上?前来,一脸喜色地催促道:“再给殿下?喂些试试。”
赵筠元连忙点头,又再舀了汤药送到?陈意唇边,他依旧是喝了下?去。
就这样,赵筠元一勺一勺的将?那半碗汤药给陈意喂了下?去,而他也当真尽数喝下?。
等?这半碗汤药饮尽,清墨已是忍不住伸手去搭陈意的脉,凝神屏息了片刻,她猛地转头看向赵筠元,攥住她的手颤声?道:“青竹,你当真是我们昌庆宫的贵人!”
赵筠元也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又是高兴又是疑惑道:“殿下?这是……身子好转了?”
“好了许多。”清墨道:“昨日我替殿下?诊脉时,他的脉象还极为紊乱,如今,却平和了下?来,竟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赵筠元面上?也有了笑意,“不管如何,殿下?能好起?来总归是件好事。”
清墨点点头,“是这个理?。”
又上?前替陈意理?了理?被?褥,然后看向赵筠元道:“你今日也折腾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既然已经见过陈意,赵筠元也已经放下?心来,便?也点头应下?。
一日疲累,她回了房间简单做了收拾,又是洗漱一番方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