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重新落下来,她隔着薄薄的影看向戏台,注意力却全部跑到了身后,阿勒的呼吸就洒在她颈窝,一下下又沉又慢,烫得她发颤,余息又凉飕飕的,放肆地钻进了她领口,游进那不可视的暗色里。
她什么曲子都听不到,耳朵里灌满呼吸声。
手被捆得很紧,从手腕到小臂绕了七八圈,发带不够长,腰带也使上了,只留出了她的手掌能够自由动弹,龙可羡弯了弯手指,说。
“手。”
阿勒“嗯”一声:“手怎么?捆得难受了?”
“不是,”龙可羡摇头,用手指头勾住了他的衣摆,示意他,“这里还能动。”
她那神情一板一眼的,像是在照本宣科。
也是,小少君不懂得这么多,她只见过牢房里审人捆人,哪儿玩过这等花头,自然觉得要捆就得捆个严严实实才对,露着手掌算怎么回事儿。
阿勒这就笑出了声,气音挨着她耳珠,那儿肉眼可见的就红了,前边的纱帘也是茜色的,映下来就像在她脸上敷了层薄妆。
他拿鼻子蹭了蹭那点红:“这得留着,一会儿还有用。”
有用?有什么用?龙可羡脸上发热,猫儿似的应了一声。
“说什么呢?听不见,”阿勒偏要作坏,把耳朵凑过去,逗着她玩儿,“猫哼得都比你响,方才在宴上与人同席时可不是这般。”
龙可羡根本没有听出秋后算账的意思,她今日穿的是宽袖云服,这衣裳宽大,就靠腰带捆着,没了腰带那袍子里就空空荡荡的,十分别扭,亵裤都要掉了。她正要开口,外边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锣鼓似的敲打在耳膜里,龙可羡惊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避开半步。
阿勒箍着她,没让动,侧头看了眼。
厉天鬼精得很,有眼力见儿,定然不会在这时候凑上来。
而那串脚步声不重,两息就蹿到了门口,来了还不知道立刻报事,犹豫了会儿,左右徘徊了会儿,才磕磕巴巴开口。
“少君,甲字库房里边的东西都搬上巡船了,压在底舱充进军械库里,尤副将让我来取您的印子。”
果然是哨兵。
三山军军纪森严,少一道流程都办不成事儿,龙可羡闻言想去摸袖袋,突然反应过来手还捆在背后,于是她转过了头。
鬓发擦过阿勒下巴,心底有种隐晦的痒,阿勒相当宽容:“要我帮你吗?”
龙可羡想的是把手解开,但阿勒神情真诚,仿佛没有想到这一点,她默默点了下头:“袖袋里,有枚印子,一指长……”
话没说完,腰侧受力,龙可羡后脊都僵住了。
“是这里吗?”阿勒说悄悄话似的问。
龙可羡闷声道:“袖袋!不是衣带。”
“对不住,”阿勒把衣带放下去,却不经意似的解开了里边的障碍,龙可羡的背肌在他手里僵麻,他无声地笑,然后问,“左手右手?”
“左手,”龙可羡清晰地感觉到亵裤往下滑,她紧张地并紧了脚,汗都要滑下来了。
哨兵没听见回话,干脆把耳朵贴在门上,但这戏楼古怪得很,屋子之间的墙壁不知灌了什么,连门板也怪厚,他算耳目灵光的,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听到,他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声音不够大,于是扯开嗓子,响亮亮地唤了声。
“少君!您在里边吗?您听得见吗?您在干嘛哪?”
这声儿一出,别说龙可羡了,连戏台上的乐声都有一瞬停滞,她涨红了脸,忍不住低喊了句:“在里边!”
这一扭,亵裤一溜儿滑下去,雪似的堆在脚踝上,那羞耻感贴着脚踝往上爬,一把火烧得鼻子脸颊热辣辣,简直从里到外都要熟透了。
“哦!”哨兵一屁股坐下来,扯着那大嗓门儿,接着喊,“尤副将让我来取您的印子,您方不方便?”
“不方便……”龙可羡紧张得要死,她感觉到袖里挤进来一根手指,正沿着她手腕小心探寻。
“不方便啊!”哨兵拍拍屁股站起来,手把在门框上,“您若是不方便,我自取来也是一样的。”
“不准!”龙可羡脱口而出。
那一圈圈发带捆在小臂上,本来就把衣袖束得紧巴巴,哪里能容手指探入,环形的束缚感成为了阿勒需要穿过的障碍,他的手指头沿着袖口进去,挤开束缚的同时,也紧紧贴住了龙可羡小臂,随着灵活的探索,甚至压出了手指形状的凹陷。
哨兵抽了下鼻子,委屈地坐下来:“您别吼我。”
“我,”龙可羡挨着袖里的碾磨和探寻,气息瞬间就乱了。
阿勒手掌没有道理地热,热还粗糙,一寸寸地压进来不是静止不动的,他一边咬在龙可羡耳边小声问印在哪儿,一边用手指在细致地搜寻。
龙可羡闭上眼,汗津津的好生狼狈,咬着牙说完,“不是要吼……”
“少君?”哨兵搓搓耳朵,再度站起来,“您是不是不舒坦?是病了吗?是不是伤没有好透?您晕不晕乎?我去请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