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蔚:“……”
厉天:“……”
龙可羡又把纸往过推推:“北境王的名头管用吗?依你看,她会移情别恋吗?”说着她懊恼地把纸抽回来,刷刷地又添了些东西,“不够可以再加。”
“够够够。”厉天一叠声地应,他还沉浸在震惊里,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少君这是要和公子争姑娘吗,这他妈,都哪跟哪儿!
“但是!”他理完了这诡异的现况,突然想起点什么,打断了龙可羡的话。
龙可羡看着他:“请讲。”
“许家二姑娘已经战死了啊……”厉天艰难地说。
沉默片刻,余蔚问:“死了?”
厉天点头,一个劲儿给余蔚打眼色:“福王造反落败,拉拢公子不得,便疯了似的泼脏水,什么话都敢掰扯,公子哪能放过他们,连人带船都沉了海,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余蔚听到这里,也摸了个七七八八,她斟酌一番,道:“原是一场误会,封三这心思,够阴的啊。”
“就是误会!”厉天合掌,“公子将少君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会闹出这些污糟事儿来。”
一个两个都看向龙可羡。
外头雪雾迷眼,风尾细细地抽打帐篷脚,烛火不安地跳动着,阴影流淌在龙可羡的侧脸,她点点头,说。
“那便是另一件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浇得厉天心口拔凉。
被少君套话了。
厉天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封殊抛出的消息,只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阿勒这些日子来的异样,厉天的辩白排除掉误会,却令这些异样更加突出。
记忆如同返潮,席卷了龙可羡的思绪,她开始回想阿勒说过的每一句话。真切存在的记忆不多,因此回想起来就尤为鲜明。
她想着阿勒挂在嘴边的混账事,想着阿勒欲言又止的神情,想着一切和他性格不符的举止,那些言不由衷的试探,那些弦外有音的玩笑。甚至往前回溯,想到坎西港初见时他的处心积虑,再延伸到之后的种种浪荡引诱。
阿勒这样强势地占据龙可羡心神,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仅仅是因为久别重逢吗?
“既然与婚约没有关系,那便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龙可羡忘记的事。 说不定,那个不想让龙可羡想起来的人,是阿勒。
***
朔风撞了满怀,阿勒拍掉肩上的雪,走进帐篷里,里边一片浓郁药味儿,侍女端着铜盆进进出出。
北昭和阿悍尔的合作出了岔子,北昭太子不大体面,竟然动了把司绒关在园子里的心思,阿勒将她带回阿悍尔之后,她心口那股气一散,整个人病得厉害。
阿勒往榻上一坐,翻着手烤火:“稚山已经送大伽正回九彤旗了,你还能喘气儿吗?”
屏风后边磨着一阵衣饰滑动声,间而还有闷咳,司绒喝完药茶:“喘着,死不了。”
“北昭太子跟了一路,倒是挺闲的。”阿勒不咸不淡地说。
司绒从屏风后折出来:“这么久不见,你给人添堵的本事还是一流。”
明知道她不想提谁,偏偏要来这么一句。
阿勒笑起来,他们二人长得都随阿娘,尤其是眉眼那股锐锐的劲儿,这劲儿搁司绒身上要说美艳夺目,搁阿勒身上就是火力全开的浪。
“明日我便南下,转船回程了,阿悍尔交给你和句桑,打不过了就出海,到乌溟海来保你有口热饭吃,讲起来乌溟海的好儿郎也不少,没必要死磕一个太子殿下。”
“……”司绒朝他轻踢一脚,咳了两声,“就你这种,战前胡说八道动摇军心的,都要拖出去祭旗。”
“没大没小。”
“你也知道你是哥哥。”
“哥哥怎么,你打着我旗号干的坏事儿还少?”
“……”司绒语塞,“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这里用不着你上战场,阿爹阿娘和句桑你都没见呢。”
“下回吧。”阿勒神情淡。
司绒机灵,揣摩着他神色就能猜到大概:“哟,小嫂嫂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