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我就吃过一回苦就知道教训了。”
“这是码头陈大姐送的,我算着店里留一些用在这一旬,剩下的明日煮粥给用了。”闻晓扭过身来解释,蔡大娘听着有道理,又钻进了厨房里头。
“给你留了饭菜,记着吃,赶紧把你身上的肉多养养,硌人。”话从热火朝天的灶房一丝不落的传出来,惹得查查噗哧直笑。
听起来太像多养点肉好卖个好价钱了。
闻晓掀开盖着保留温度的碗碟,被香喷喷热气迎面冲来,粥是用熟透的红枸杞子拧出汁水,加蜂蜜红枣熬出。
羊肉夹在酥脆轻薄的面皮里,配上时令小菜,完全按照闻晓食量又多了一丁点来布置。
“对了,我瞧着院里有两辆车,这是怎么回事?”
蔡大娘誉满京城时候便做的私厨,若让她出手得重金聘请加上派人用轿去接,到了并州虽说弄了个小馆,但她就一个人,也做不了酒楼那般,也如从前一样,别人请她会去。
有人来这里用饭不是稀罕事,但看这带着两辆马车的架势,还有大娘现在动手的时辰,怎么看都是要在这里歇息后大摆宴席。
可蔡大娘住的这地儿考虑过待客,但从外头看也不过是私人宅院,若非老饕不会知晓,可若是老饕怎么会直接在这歇息了?
“你刚出去就来了一伙人,为首的看起来跟话本里将十几人撕的稀巴烂的大坏蛋一模一样,看起来没什么钱结果直接给了一百两银子要在这里用膳留宿。”
“对了,他还有三个十分宝贝一点也不让人碰的木板箱子,他那两个手下寸步不离的看着呢。”
木板箱子?送货的。
看着没什么钱,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这简直天壤之别。
厅内没有其他熏香,只有鼻尖饭菜香气,不远处柜台那里查查一边拨弄算盘对账,一边揪头发。
窸窸窣窣的声音衬得格外安宁闲暇。
只剩下闻晓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后抿嘴一笑,等她洗完碗,看了眼蔡大娘在厨房备的料,对那人点了什么菜有些估量,而后和正在厨房备菜的蔡大娘耳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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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闻晓来到这被蔡大娘上的第一课便是人不沾事儿,事儿来惹人。
她不信她从查查嘴里三言两语就能察觉出不对的蔡大娘听不到,但显然她打算不沾事儿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但薛闻听着这话倒觉得这已经是事儿来惹人的地步。
两辆马车显然都不贵重,都是拉货的模样,甚至十分粗劣,她的眼光里从来没有这种品质的马车。
而马被弄去喂草,放着木箱的车轮在泥地里压出一道深深地痕迹。
闻晓怀疑,这三个木箱里。。。。。。是赃款。
杀人越货,江洋大盗。
这种事从前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也没有人胆子大到惹京城里的门阀世家,可若是商贾之家无太多人防范,趁着夜色呢?
她这辈子总把人想的太坏,等她从窗缝里朝外头远望,那两个有着将军肚的壮汉坐在石墩子处,对着那粗劣木箱寸步不离,她又觉得。。。。。。把人想的坏一点没有坏处。
闻晓向来是个胆子不大的人,脾气温和,但她怕有事牵连到蔡大娘身上。
总不能,人家平平安安过了十几年日子,未来本应该也要过几十年好日子,她这个异数一来接着就被牵连了吧?
她必须要为这个看起来凶巴巴实际心肠最柔软的老人家考虑。
歇息之时那位出手阔绰的老爷一人在屋内歇着,但晚上用膳之时他好歹让他同样穿着富贵的手下一同上桌了。
这时候她才从窗棂缝隙内见到被她胡思乱想一天的“坏人”嘴里叼着草根走向饭堂。
那种怪异之处更大了。
她见过勋贵,骄傲的下巴不看人,目无下尘,却依旧要摆出海纳百川的模样,她见过富商弯腰折背,实际上说一不二,做一看十。
显然,这人的做派都不占。
这样一行人,穿的是京城最时兴衣料却都怎么合身,太怪。
该查。
馆里不缺茶,兰花瓶里放的碧螺春,高瓶里放普洱,琉璃盏里放桂花茶,闻晓听着那边诏令:要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