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她又无法反驳,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读这些书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了,上次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觉得如何?”那双娇艳欲滴的眼眸亮了起来,也让薛兰苕忍不住叹息。
她来曹国公后便知晓小九的“病情”严重,也知道她没有回头路,一旦在那里住下来,她就是板上钉钉的薛阮阮继承者。
但显然,薛阮阮没比她那个傻乎乎的妹妹好到哪里去,看着她满是遗憾后又会热情地为她介绍着她眼底的青年才俊——
沈今蔷。
一个在外人眼里劣迹斑斑,十二岁纵马横行拖着官员之子在京城拖行致残,十三岁咒骂庶母,十四岁把下人关在恭房差点溺毙的恶人,等到这几年,好些安静了些。
结果薛兰苕都不用多探听,就知道根本没人愿意在他面前伺候,若是侍女,那人又贪图色相又瞧不起人出身,侍女小厮,他重则殴打,轻则唾骂。
他唯一好的地方在于哄薛阮阮这个嫂子哄得天花乱坠,直呼娶妻当娶薛阮阮,否则不用娶妻,实际上品行恶劣到从未入过薛兰苕的眼。
但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她的长姐还巴巴地要撮合机会——
眼瞎。
被薛夫人口中嫡嫡庶庶教出来的傻子,对这种为她鞍前马后的人自然心软。
只不过,在其中,薛兰苕也发现了一个薛阮阮一直想要掩盖的事情。
她那号称鹣鲽情深的姐姐姐夫,好似并非传说中那般恩爱。
就连她来的第一日,见到姐夫的那一日,她的姐姐在被哄了哄后,竟然抱病之身还要起身来给姐夫讪笑着布菜,求赏似的含一口猪肘。
薛夫人,她那个嫡母一定不知道。
她宣扬的那些嫡庶夫妻规矩,除了她最讨厌的梅夫人之外,只有她女儿严格地贯彻。
还有,都说是恩爱夫妻,但一月只回家一次,流露在妻子的眼神中连她从小看到的不耐都没有。
是冰冷。
那种冷漠、烦躁,掩藏在彬彬有礼下的情绪。
连这样都称为恩爱,更让她对沈今川妻子这个名头有了兴致。
一个在外面给足面子,还能给实际上尊位的男人,总比那些什么都没有,还要硬扣宠爱好得多。
反正在她心里,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瞧瞧,我们的阿蔷也过来为父亲请安了,今日怎么没有外出?”在看着后头过来的沈今川时脸上带着少女般希冀的笑容,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夫妻已经多日不见了。
沈今蔷俏皮笑了下,没有像往常一般扶住薛阮阮,而是恭敬跟在身后:“担忧嫂子,便不愿出去了。”
“长兄这不也担忧得连公务都搁置了,连忙看望嫂子。”薛阮阮身体不好,从她院子到主院的路消耗太多精力,必须到亭台歇歇。
侍女们带着漆红喜鹊托盘颤巍巍地托着茶水、清茶还有各色茶点,弯着腰为主人们奉上。
三人坐下,听着沈今蔷这般说,薛兰苕听到了一声叹息。
来自薛阮阮,朝着她。
眼神里好似还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小九归家之后,病情好些了吗?”薛阮阮骤然开口。
身后没有带小厮的沈今川今日穿了一身宽袖长袍,卷云玉竹纹路衬托高个子、阔肩膀的身躯格外的英俊,走近之时带着一股风,正好听着这句话。
“应当还是老样子,不过她自小身体强健,不会有大事的。”
“姐姐放心便是。”
没有人注意到,曹国公府长公子端起的杯盏里绽开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