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样,是?故意恶心为父?”
“烂泥扶不上墙,和你娘一模一样!”
薛阮阮周身一凛,眼前昏暗了一瞬,手指用力?地抓住椅子上的扶手,不让自己倒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没有故意恶心父亲,更并非烂泥。”
“八妹不行。”
“不是?还有九妹吗?”
“让她嫁进曹国公府,来伺候我夫君。”
她说着,脖颈间的青筋格外醒目,如?同大获全?胜的将士展示着他手中敌寇的头颅一般。
薛阮阮也在酣畅淋漓地向她的父亲展示着独属于?她没有人能够代替的军功章——
“我死后?,九妹可以嫁进沈家。”
一旁的薛兰苕自她进门开始头一次抬起头,眼里的思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清,当然
铱驊
也没人在意,她行了个礼在薛侯出声让她离开之前主动?告退。
她的离开没有任何波澜,如?同一滴雨水落在树梢上,落了就落了,无暇分清。
但连这个跟在薛阮阮身边的人也要感叹真是?疯子,怎么会有人如?此雀跃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薛阮阮以为这样才?能让父亲稍稍展颜,未曾想到本应该最宠爱梅姨娘,最疼爱九妹的父亲听了这话久久未曾开口,分辨不出喜怒。
良久,他坐下,看?了一眼因?为等待他的反应而焦虑咬唇的薛阮阮,抚慰了让他被?薛闻气出来的烦躁,让他心平气和地同薛阮阮对话。
“你之前说的要把?小八嫁给沈家那位公子又?是?什么意思?”
他变称呼更变得很快又?很明显,在薛阮阮听来好似鼓舞一般:“若九妹妹嫁给夫君,八妹妹不如?正好嫁给婆家弟弟,这样姐妹嫁兄弟,也不算八妹妹吃亏,也好对她这些时日照顾我做补偿。”
“为何是?小九?”薛侯拧眉。
“当日急着要撵小九回来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将小九撵回来接着把?小八接走,当日之事意思在我面前表达得清清楚楚。”
薛阮阮开口:“当日九妹之事全?是?母亲之过,她不喜欢九妹,更喜欢八妹。”
“但我夫君说”她嘴角露出忍俊不禁的弧度,脸色红润起来,病中孱弱的薛阮阮想起沈今川那些情话依旧如?同二八少女一般:“我夫君说,八妹妹不安分,恐怕我的一双儿女在她膝下会吃亏。”
“但他觉得,九妹妹脾性正好,与我年少时最为相似。”
“所以,八妹不好,只有九妹妹,只有九妹妹能够配得上我夫君。”
薛侯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桌案上,一旁的梅花枝子在月白茶空通瓶内摇曳生姿:“只能是?小九?”
“小八虽说心思不安分,但她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眷恋名声和荣华富贵,这样的人才?好掌握。”
反之,一个看?似没有要求,实?际上直接掀桌子不肯谈判,对于?名声地位、荣华富贵都不在意的人才?不好掌握。
因?为她不在意,也就意味着她没有任何软肋可以被?威胁。
甚至在薛闻离开之后?,薛侯派人审问在梅娘身边服侍之人,确切地问出了本应该最关心亲娘的薛闻在临走前并没有归家,甚至没有探望过梅娘一眼。
“可可我夫君,真的只要九妹。”
“爹,为什么九妹不行,她的病不应该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由头吗?怎么真的重病在身不成?”
薛阮阮急得站起身来,身形开始摇晃,如?同玉山将倾摇摇欲坠,眼中含泪泫然欲泣。
她好似已经想到自己夫君在她离开后?“泪湿枕边”“两?处茫茫皆不见?”“从此踌躇不能去”,连一个相似她的慰藉都没有,该要有多么寂寥。
更何况,若是?别家女子,岂不要将她和夫君的美?好过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那她这些时日做的所有,不都成了为旁人作嫁衣裳?
“父亲,让我看?看?九妹吧,不管如?何我都想要看?看?她,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不会……不可能她病得比我还要重吧?”
被?她相中做继室之人,寿数还活不过她,老天爷能这般无常惹人苦笑吗?
薛侯嗤笑一声,看?着这个女儿说道:
“小九现在在并州,莫说是?嫁给沈今川,便是?我这个父亲她都不想认。”
“你若是?能将她请回来,那便是?你的本事。”